蒋菩娘在牢狱外面等候,秀美面庞,兜帽披风下的脸引得不少狱卒侧目。
牢中,气氛肃穆。樊学勤和章景同执意对峙,陕西布政使樊学勤无奈使出杀手锏:“小章师爷执意油盐不进,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什么?”章景同噙笑想他还能有什么下策,抬头牢房外赫然出现蒋菩娘的身影。
蒋菩娘摘下兜帽,弯弯笑意:“章询,你没想到我能来这里吧?”
蒋菩娘声音琅琅,清脆喜悦,听的人浑身得劲的高兴。连狱卒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美人。
章景同问:“你怎么来了?”他的神情看不出是高兴,更多的是混乱。
樊学勤和蒋菩娘示意一眼,樊学勤主动告辞,离开前站在蒋菩娘身侧道:“你的小情郎我问过了,确实值得一救,只是他为人倔强。能不能劝他离开这里,就看你的了。”
蒋菩娘欣喜的问:“樊大人这是愿意帮忙了?”连忙谢过,喜不自禁屈膝。
樊学勤抬起她一只胳膊道:“欸,不必如此。”余光看了眼章询道:“只要你能劝得动他,我今日就可以放他出来。”
说话间,狱卒来禀告:“樊大人,黄大人来了。”
樊学勤神情一肃穆,把蒋菩娘往里一推,锁上门自己拿上钥匙。肃然的赌到门口,神情凛然。
黄学身边四五个人跟着,其中最显眼的就是走在他左侧的少年公子哥。王元爱和黄学同行,看见樊学勤并未吱声。
陕西府尹黄学笑着问布政使樊学勤:“樊大人?如今你怎么也接了按察使的职,跑到这咸阳大牢来了。您不是应该坐镇西安府吗,这咸阳城是有何吸引你的。”
蒋菩娘和章询并肩立在牢狱里,此刻看见王元爱,顿时失声抓住栏杆:“王元爱,你怎么也在咸阳!”
电光石闪间,蒋菩娘明白了:“是你关了章询?!”
樊学勤皱眉,望向黄学身边簇拥的人,最终目光落在最年轻的王元爱身上:“王少爷?久闻大名,原来是王匡德的主翁。您怎么也来咸阳了?”
王元爱双手环胸问章询:“章询偷了我的东西,我关他,天经地义。”顿,“章询,我说过。你若受不住了,可随时告诉……”他被打断,蓦地变了脸色。
章询静静地说:“我在牢中吃得好、喝的好,没有什么受不住。”余光瞥了瞥娴美娇艳的蒋菩娘,肃手而立的樊学勤,轻笑着说:“只是这访客又多又热闹,实在打扰我清修。”
蒋菩娘一回头肩膀撞在章询肩上,章询伸手捂住,侧肩让开。蒋菩娘隐隐生气:“章询你没良心,我和三哥他们这么担心你,你以为我们想法子见一面很容易。我连赵先生的遗物都用了。如今你嫌我请樊大人是碍事?你有没有心。”
黄学无视争吵,对樊学勤径直道:“听说樊大人想带走我的犯人,此人尚未经过三审。不知樊大人为何要移交啊?”
樊学勤道:“且正好,现在讯问吧。我也正是好奇,一个小年轻是如何得罪了黄大人。值得让人家姑娘求到我府上门前哭诉搭救?”
樊学勤笑呵呵道:“我这两年刚得了小女儿,天真烂漫,正是可爱的时候。最最见不得小姑娘哭。蒋姑娘在我府上门前哭的梨花带雨的,由不得我这个老父亲的心软,想为她救一救情郎。怎么,黄大人想阻止本官做事?”
众人皆被这句情郎惊了一惊,尤其是王元爱目光惊火。
唯有事主蒋菩娘镇定如斯,极其平静的对章询说:“……权宜之计,你别害怕。我同樊大人说你我是未婚夫妻。他才不计较我用了赵先生的遗物的。”
章景同心里一顿,雍容噙笑的目光,恍然大悟。——他真的很想相信蒋菩娘,可他低一头就是蒋菩娘鲜红欲滴的耳垂,梨腮两旁一片不受控的胭红。
蒋菩娘没有镜子,她眼神坚定心无旁骛,正气凛然的仿佛亵玩的人都卑劣。
章景同隐隐噙笑,挡了挡她不让她面对王元爱。
王元爱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在牢房门前扯了扯笑:“难怪你三贞九烈,原来是早早给自己找好了情人。”
章景同上前一步,隔着牢房栅栏和王元爱对视:“够了。”
王元爱挑挑眉,笑着问樊学勤:“是我朝黄大人报的官,此人偷了我的东西。千里迢迢从陇东藏到咸阳,我一路追过来讨。樊大人难不成还要包庇犯人不成?”
蒋菩娘气急败坏,不喜王元爱这样认定她:“我不是你的东西!我去哪里去哪里。王公子先前说,你想为你姐妹找个伴。一切全凭我自愿,那我如今告诉你。我不情愿,我不愿意去陪你的姐妹。我是自己来咸阳的,和章询无关。我们蒋家子弟游历咸阳,难不成还要给王公子说一声?您算哪门子长辈!”
王元爱被岔开了话,他气笑了说:“我在说什么,你又在说什么?”他冷笑,“呵,你有了姓章的,当然不情愿。我很意外吗?早知道,我就不问你。”
章景同拉住蒋菩娘,手掌有力的钳着她的胳膊:“蒋姑娘,别说了。”
蒋菩娘拨开章询的手,迎面对王元爱道:“我自个长腿,想去哪里去哪里。章询没有偷你的东西。我也不是东西,王公子报假案,刁难一个同龄人很有意思吗?”
她睃了眼章询,飞快地道:“我不觉得章询哪里不好。我不愿意去辅佐王姑娘,也不愿意给太子做妾,嫁东宫、嫁太子走青云路,那是王侯将相的女子考虑的事。孟弗只是蒋家养女,只愿意过平平淡淡的小日子。不想奔什么好前途。”
王元爱道:“鸡同鸭讲。我懒的和你废话。章询,你要离开我今日放你走。只要你把我们王家的东西还给我,我再不刁难你。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如何?”
章景同叹息,他捂住蒋菩娘的耳朵说:“王少爷,恕难从命。”
章询的手低温炙热,指尖是凉的,掌心是烫的。蒋菩娘耳朵都被捂红了。
蒋菩娘不知道章询为什么不想让她听,可这么捂住耳朵简直掩耳盗铃。外界声音虽低,蒋菩娘仍能隐约听到。章询胸膛低低震动,同他的声音一起。
章询说:恕难从命。
一瞬间,蒋菩娘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