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间颠覆了命运轨迹,阿折阿枝成为了时代洪流中的一份子。
在跟看门狗抢饭吃的许多次夜晚,阿折会在笼子里蜷缩着展望未来,若春之子降临,他一定会拯救苦难苍生,救民于水火,那样冬天结束了,自己跟阿枝以及许许多多的苦工都能解除奴隶的身份,重新成为正常人。
阿折兴冲冲打挺,跟阿枝分享自己的美好心愿,阿枝则给她泼冷水,说根本就没有春之子,雅安根本就是个神棍,他把皇帝忽悠的言听计从,所谓的预言只不过是从头到尾的一场骗局。
“春天什么时候来,又不是神棍说了算的,不然我们的苦不就白受了吗?”阿枝话里话外充斥着戾气,垒着砖头痛骂,“狗屁春之子,狗屁雅安,狗屁皇帝。”
于是阿折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鉴于很多次被监工毒打到濒死,她甚至从未期待过能活到下一个春季到来。
但现在,她真真切切看到了森林中的春之子,他跋山涉水而来,一路披荆斩棘,荒凉枯瘪的北国一时圣光照耀,天地间充盈无限绿意与生机。
他是那么一视同仁,对她说久等了,然后念咒把她身上的镣铐尽皆除去,眉眼间尽是暖风也拂不去的温柔笑意。
“春之子,你什么时候才会来?”阿折握着泥锹迟疑问他。
“我就在你面前。”
“不,这只是梦,只是梦。”她一滴泪从眼角淌出,划过面颊,在迷与悟的时刻忽而至清至醒,睁开眼环视四周,摸索着在黑暗中够到了那盏铁皮罐油灯。
她没有点灯,只是用手抚摸,静静的把刚才的梦境连同眼泪一并抹掉。
没有春之子,没有春天。
只要没有期待,就不有妄想,就不有更深的绝望。阿折躺在地上,裹好毛褥默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