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窃鸾>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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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2 / 3)

无法,她宁愿一死罢了,可她命好,碰上她家姑娘,这才得以捡回一命,还保全了自身。

“都是肉体凡胎,没什么不一样。”姜涟知道银月是心疼自己,她为着这份情意感动,也庆幸当初身不由己的自己,还有出手搭救旁人的机会。

可银月想反驳她,告诉她对于自己而言,她胜于庙宇里坐着的菩萨,因为菩萨只供人礼拜祈福,她却实实在在的朝自己伸出过手。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无以言表,匆匆给她收整了妆奁,又去给她准备热水让她擦洗。

姜涟有些懒怠,随意擦洗一番后就要歇下,银月又张罗着给她敷耳朵,用巾帕装着些雪,贴在她的耳垂处,以消疼痛的灼热感。

银月来回跑了好几趟,又是帮她敷耳朵,又是嬉笑着讲些趣事儿逗她,到后来累得自己有些撑不住,倚在架子床边沉沉睡去。

姜涟却翻来覆去的难以成眠,短暂的十八年光景,走马观花似的一一闪过,好些事情都记不周全了,可偏偏那些最想忘记的,记得那样清楚。

她想起当初被人从姜府带出来,本以为能就此逃过一劫,但临了快要逃脱时,还是叫人发现了。

一堆人看着躲在木箱里的她,没人敢担下办事不力的罪名,互相使个眼色的功夫,便都默许要立即将她解决,她拼命求饶,但是无济于事。

带她出来的人是他父亲曾经的学生,到了那个时候,还想着要救她,可是他当初能伸出援手,已是冒着砍头的危险,若再强行出头,只怕更会惹人怀疑,她不愿再连累人家,打算就此认命。

幸而,遇见了裴瞬。

城边荒野处,她可能的丧命所,不知裴瞬怎么动了恻隐之心,竟打算救下她。

他那时还不是摄政王,她跪在他的马车旁,听他身边的人劝阻:“小将军,咱们此次归京已是自身难保,不可再节外生枝,况且……”

那人话还未说完,帷裳一角被掀开,随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因为天色晦暗,看不清轿内人的面孔,只能听到喑哑的声调,不带任何情绪:“我既已开口,便是能救下她。”

她当时尚不知他是谁,只当是遇见了权势滔天之人,直到后来才知晓,当时的他,也正深陷泥潭之中。

耳朵还在隐隐作痛,但因为想到他对她的救命之恩,甚至不敢心生怨怼了,毕竟相比于身先朝露,仰人鼻息的过活似乎也不算什么。

可她的胞弟又该怎么办?并非人人都能像她那般逢凶化吉,若真到下罪之时,她舍下一切去求情,能求得转机吗?想来是没有机会的,且不说她已无可舍弃之物,以裴瞬的心性又如何会心软。

她越想越觉胆战心惊,忧惧之下,甚至动了意想不到的念头。

既然此时除了裴瞬,还将有皇帝参与其中,如果裴瞬这条路走不通,那皇帝那儿呢?

·

寿宁宫内,太后与皇帝端坐桌前,裴瞬坐于太后身旁,三人间或言语几声,举起茶盏相对而笑,一派言合意顺之景。

座下空旷处,两只皆为银蓝色的雄鸡,在宫人“开斗”的口令下猛地冲向对方,极尽气力,互不相让的缠斗在一起。

厮打一番过后,两只雄鸡短暂分开,但斗志未见丝毫减弱,怒目相对。不过片刻,其中一只突然腾空而起,横冲直撞扑到另一只身上,以利喙为武器,猛地啄向其翅膀,另一只也不逞相让,扑腾起翅膀剧烈拍击,两只雄鸡再次斗作一团,期间不断有翎毛散落,分不清究竟出自哪一只身上。

而后有嘶吼的咯咯声响起,其中一只翅膀下露出点点血迹,在它暂处劣势之时,另一只紧抓时机,蹬足而起,利用趾上严距狠击中其眼睛。

鲜血四溅,啼叫无力。

座上太后喜笑颜开,轻拍着手掌给斗鸡的宫人论赏,转头叫皇帝,“你可又输了。”

随即身旁侍女跪到皇帝跟前,高托起手中鎏金银托盘,找他讨要输掉的赌注。

皇帝都没注意到那侍女是个脸生的,且梳妆打扮与寻常侍女不同,他只顾的上下打量自己一番,看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东西,最后摘下手上的碧玺扳指扔到盘中,摇头笑道:“儿臣身上的行头要输光了,母后若还要玩,容儿臣回去把内库搬来。”

从午前开始,斗了五回,就赢了一回。

太后被他逗得靠在椅上直笑,手上拨弄着赢来的东西,又叫裴瞬:“皇上不肯玩了,要不你陪姑母赌?”

裴瞬不爱看斗鸡,今日瞧了半晌都是强忍着,再看下去要头疼,于是出言婉拒:“我自知要输,想来也不必赌了,姑母瞧瞧我身上的物件可有看上的,直接拿去便是。”

太后是最放达洒落的人,听他们都拒绝也觉得没了趣味,命人撤了斗鸡的摆设,同他们说话解闷。

洒金双凤穿牡丹的裙面衬得她神采奕奕,瞧不出今年已是四十多岁的人,尤其是那双垂在身侧的双手,作养的格外光润。她过成这样金镶玉裹的,是因为左手边是她一手推举上来的皇帝,右手边是同她一条心的亲侄儿,阖宫上下再没有人比她更尊贵。

这无上的权力叫她沉醉,唯一的企盼便是将这位置永永远远的、安安稳稳的坐下去。

想想便自觉畅快万分,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又问:“前几日命人送到皇帝宫里的画像,我瞧着个个都是可人的,皇帝有瞧上的吗?”

这是又要催他充盈后宫,皇帝顿了顿,面上露出苦笑来:“母后眼光极好,朕瞧着也都好,只是现下朕刚刚即位,江山还不稳固,此事暂且缓缓吧。”

“成婚之事哪有缓急一说,在你之前的先帝祖宗们,哪一位不是即位前就成了婚,你从前不在宫中,没有人跟着张罗做主,且不必再提,现在……”她话尽于此,自觉有些失言,忙停了下来,兀自懊恼道:“也罢,后宫连着前朝,但凡有一个不安生的,便会挑起事端来,此事理应多加斟酌,但是再怎么不着急,跟在你身边伺候的,可不能少。”

说着,她朝身边的侍女使了使眼色。

那侍女立即上前为皇帝斟满茶,抬着水葱似的手送到他跟前,先半抬着头瞧他一眼,又低垂起眉眼,做出欲语还休的模样,娇声道:“皇上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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