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眼皮子底下,起码能看着点。
原来她也是考量过了的。
“你自己有数就好。”连舟微偏过头,扔下这一句。
“你这是在关心我?”
她语气中还带了点惊喜。
“想多了,”连舟语气平淡,“我只是怕你阴沟里翻船死半路上,到时候圣人那边追究下来查到我身上。”
“啧,分明就是关心我。”
慕青桐才不管他怎么说,心底浮现出点美意,喜滋滋道:“你居然还会关心人。”
连舟:“……”
随便她吧。
周闻漓跟宝珠很快回来,这两人一人牵着一匹马过来,看着英姿飒爽得很。
马车接着往乌州走,不过慕青桐还是没能骑上马,因为那个她自己都差点忘了的伤口。
宝音赶着车,宝珠跟周闻漓一左一右跟在马车旁边。
她托着腮,有些无聊,忽然突发奇想,问道:“你好像都没问过我为什么要去乌州。”
连舟心平气和道:“那你为什么去乌州?”
“去找男人,”慕青桐笑眯着眼睛,道:“乌州的少州主知道吧?大美人!”
“乌念慈?”
“你认识?”
“不认识,”他道:“不过听说过。”
他想起关于慕青桐后院的传言,又道:“听说乌州主就这一个儿子,应该很难放他进你的后院吧。”
哪怕慕青桐贵为公主,但这事儿也有些过分了,总不能强迫人家好好的少州主去做面.首吧?
“谁说我要他进我后院了,”慕青桐连连摆手,道:“我后院人够了,我就是去找他玩。”
连舟知道她说话是真假掺杂的,就比如她去乌州绝对不是为了找乌念慈玩,八成还是跟身上的毒有关。
虽然没有观察到慕青桐吃药的频率,但是拿九阳草制成药丸直接服用,并且出门还要随身带着,说明她身上寒疾已经十分严重了。
且他观她气色,虽然看着活泼,但是唇色偏黑,精神时有不振,又喜好睡眠,都是体寒的症状。
虽然能看出来,但连舟无意拆穿,干脆顺着她的话转移话题,故而他神色复杂,道:“后院人够了?”
这话也着实是有歧义的,也不知为何,这话问出来,连舟心底还有丝丝不明的感觉过去。
“是啊,”慕青桐颇为谦虚,道:“我这人不贪的,刚好满足就好。”
连舟嗤笑一声。
聊了一会儿,慕青桐又困了,见连舟在看窗外景色,便拿了个靠枕枕着,闭眼睡了过去。
马车寂静了许久,连舟才发现慕青桐睡着了,她睡得并不安稳,缩成一团,细看似乎还在发抖。
这是……畏冷?
连舟皱着眉,拿起一旁的小毯往慕青桐身上盖,低头看到她包着纱布的手时,动作又顿了一下。
这纱布还是前天他看着她自己包的,结打的难看极了,且经过了这么久,都已经开始卷边了。
“慕青桐?”
怕外头的周闻漓听到,他压低着声音喊了一句,见慕青桐没有丝毫反应,目光放到小桌上,眸光微动。
瓷杯落地发出“啪嗒”一声脆响,慕青桐瞬间惊醒过来,脑子虽然还昏沉着,嘴巴已经先一步苏醒。
“怎么了?”
连舟低垂着眼睛,道:“我不小心碰翻了水壶。”
“哦,那我接着……”
睡字还未说出,慕青桐便感觉自己的手有些不对劲。
再一看,这水壶倒得太好了,茶水全被泼在了她的手上,还好巧不巧就是缠着纱布那只。
慕青桐懵了。
连舟难得贴心,“你的手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吧。”
“不用麻烦了吧,我自己也行。”
“不麻烦,”连舟道:“毕竟你的手弄成这样,也有我的责任在里面。”
哪里是他的责任,这就是他全责啊。
但是慕青桐这人是爱好看美人的,对待美人的耐心都要多上几分,又很难拒绝美人的请求,连舟长的是真好,就是刺了点,这会儿难得主动提出要给她包扎,她哪里会拒绝。
当即取出纱布跟药来摆到连舟面前,然后手往前一伸,露出半截雪白的皓腕。
连舟微皱着眉,把她滑落的袖口拉上去一些,才动手开始拆她的纱布。
纱布一层一层解开,他才看到那日自己下口到底是有多狠,就这样,慕青桐居然一声都没吭过。
他扔掉被茶水浇湿了的纱布,给慕青桐的手重新倒上药粉,又细致地替她缠好新的纱布。
完了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慕青桐举着手,惊叹道:“你这结打的好看啊,在哪里学的啊?”
“我父兄兼是从军,自幼时练武便常有受伤,练出来的。”
提起父兄,连舟双眸还明显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