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桐是清晨去找连舟的,这药浴加施针下来折腾了整整一上午,等连舟结束,她脑子都还是晕乎的。
他背对着她将自己的银针一一放入针包,长身玉立,霎时好看,可惜慕青桐现在完全没有脑子想这些,随后又听连舟道:“你整理一下衣裳吧,我去做饭。”
他现在有点后悔把黄月灵支走了,以至于现在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慕青桐半死不活地应了一声。
等他走了,慕青桐才勉强爬起来,颤抖着手穿衣裳,刚刚穿好内衫,便听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立刻站直,手抓过外衫套上。
长发带着湿气在空中甩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度,两三招间,慕青桐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殿下,是我。”
她瞬间收住了手脚。
饭菜上桌的时候,恰好慕青桐过来,她衣裳整齐,只是一头长发披散着,手上又拿起了拐杖。
见到连舟在布菜,还托着腮问:“李婶什么时候回来呀?”
连舟答道:“过两日吧。”
“哦。”
见她神色恹恹的样子,连舟侧目问道:“很不舒服?”
他用药的时候有考量慕青桐的身体状况,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处于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还好,能够接受。”
她吃了几口饭,又问:“去往幽城的路真的还没挖通吗?”
慕青桐怅然若失,道:“我想出去走走。”
天天窝在这个小院子里,她真的要疯了。
连舟侧目看她,因为刚刚药浴又施针的缘故,她脸色不似以往,有些苍白,长发也披散着,恍然间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那双往日都亮着的眸子这会儿暗淡下来,看的他心头一紧。
长时间的憋在房内,似乎对病情也不太好……
连舟有些动摇了。
慕青桐看不见他的神色,心底总归悬着块石头,眼眸微垂,又叹气道:“罢了,我再忍三月吧,三月后总归要疏通了的,那时候也不用药浴施针了。”
三月……
是啊,还有三月他就该放她走了。
连舟心底涌现出强烈的不舍。
这顿饭吃的万分沉默,等吃完连舟去了药房,慕青桐则是回了房间。
她的房间内,一男一女正静静坐着。
见她一进来,立刻就站起身来,慕青桐赶紧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坐下。
乌念慈眸子发亮,问道:“青桐,救你的那个真的是九州神医吗?”
他甚至迫不及待想要去探慕青桐的脉。
慕青桐好脾气地把手递给他,颔首道:“八成是了。”
早前她也怀疑过,这般年轻医术又这般顶尖的人实在少见,恰巧乌念慈曾经跟她提起九州神医其实比他们还要小,便在心底起了点疑心。
这会儿两人的到来,也算是安了她的心。
这会儿乌念慈也已经出了结果,他惊呼道:“你体内寒疾真的被压下去了,气息也不再乱窜了,好神奇。”
他是个医痴,见识到这种比自己高明的医术就心痒痒想要讨教,宝音却不是,为慕青桐高兴的同时,她也有些担忧。
“殿下,您真的还要在这里再待三月吗?”
方才在药房内时间紧,便只能先大致交代一些,对于自己的药浴慕青桐稍微提了一嘴。
“哦,对,”乌念慈好似才反应过来,道:“圣人那边发了好几次火了,还把古纵派过来找人了。”
古纵……
一听到这个名字,慕青桐脸色微变。
想到目前的处境,慕青桐自己都头疼得紧,居然还来了个古纵搅局,她真不想面对这个疯子。
在床上坐下,慕青桐盘起膝,道:“目前这情况,我也没个好对策,按理来说,找到九州神医是件好事,可是他身上疑点太多了,我很难完全相信他。”
两人遇到的过程就太过巧合,相处过程中也是众多疑点,再加上他不让她出去这一点……
慕青桐总觉得这中间缺少一根能够把一切都串联起来的线,但这根线在哪呢……
拧眉片刻,她忽然问道:“连舟呢?他去找你们了吗?”
“找了,就是他来府上报的信,”乌念慈道:“现在就在府上住着呢。”
“一直在府上吗?”
“对。”
慕青桐沉默了一下。
虽然有些荒诞可笑,但在这之前她确实一直觉得谢悬济可能就是连舟,哪怕是那日她摘下了他的面具,这个想法都一直存在。
可现在乌念慈却说连舟一直待在州主府内。
这就有些奇怪了,莫非真是她多想了?人有相似也并非不可……
乌念慈跟宝音都在等她拿主意,慕青桐思索过后,道:“你们找到我的事情先不要透露出去,跟谁都不要说,暗地里找一下这次劫杀到底是谁在背后,我记得我当时划破了其中一个的右手臂,或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念慈你可以以求见九州神医作为借口,去那位月灵姑娘那里多打探一下,宝音你多关注一下连舟的动静。”
她提到连舟,突然想起那枚玉佩来,又问道:“咱们的马车还在吗?”
“当时那伙人来的太突然,马车目标大恐被发现,我便弃了马车,带着里面的玉佩跟药盒跑了。”
听到她说玉佩还在,慕青桐微松了口气。
对她来说,整个马车中也就那枚玉佩是最珍贵的。
“玉佩现在在哪?”
“在我这里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那枚鹤鹿同春的玉佩来递给慕青桐,看样子是每日都随身携带着。
慕青桐接过玉佩,摸到后面小小的叶字时,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依旧状况外的乌念慈一眼。
这枚玉佩是叶其的遗物,并且就是在叶家出事的时候送来的,指名道姓要她送给乌念慈。
她不知道这枚玉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