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让眼前的太子看出来。
他拂尘一扔,声音又尖又细,“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叫太医,叫太医啊!”
半个太医院在一柱香内聚集在了圣人的寝宫,太子神情颓废坐在一旁,面对着几位匆匆进宫来的大臣,自责道:“都是孤的错,孤跟父皇汇报政事,父皇一生气就用砚台来砸孤,孤闭着眼睛想硬挨这一下,谁想再睁眼,父皇就倒下了。”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底的凝重。
这大宣,是彻底要变天了。
终于,一个顾家的大臣站出来。
“太子殿下不要过多自责,陛下身体向来不好,如今动气过度,怕是只能卧床休养了,在这期间,殿下还需担起监国重担才是。”
这或许就是皇家的悲哀,一代君王倒下,而他的臣子关心的却只有他的权力要下放到谁的手里。
太子露出一个有些意外又有些慌乱的神情,“不,孤,这太快了。”
他的能力与四年前的慕青桐相比差了太多,然而在这个时候,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几位大臣叹了口气,宽慰了慕青石几句,又去听太医的诊断。
圣人倒下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出了皇城,飞出来中州,又很快飞到其余各州。
各方势力纷纷震动,各有各的盘算,而谁也没注意到,在某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一个暗卫背着包袱,趁着混乱之际出了城,一路往东州的方向去。
同样是夜幕降临,一辆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的马车走在官道上,在将要进城时被拦住。
车夫朝着一口熟练的方言,又拿出个破破烂烂的牌子来,解释了半天,最后又殷勤地掀开了马车帘子。
里面,一对男女坐在一起,两旁还坐着两个其貌不扬的年轻女子,见到官兵后神情也有些拘束,男子口音有些像外地,但女子的口音就完全是这边地方的。
她说:“官兵大爷,我是本地女嫁了个外地郎,这几天有人带信说家里老母病了,回来探亲来的。”
“这是家里买来伺候的两个丫头。”
这是东州、江州和南州交界的一座城,归南州管辖,最近因为圣人卧床的缘故,各州之间风起云涌,连带着进城审查都严了不少。
官兵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对夫妻并没有异常,于是手一挥,直接放了人进城。
帘子放下的一瞬间,马车内的男女明显松了口气,连舟的手勾上慕青桐的,低声问她。
“你怎么会此地口音?”
“跟着意姐姐学的,这地方与江州交界,口音也偏向那边一点。”
慕青桐昔年到处跑,各地的口音都学了一点,这会儿倒是正好派上用场。
她斜靠过去,也不顾忌宝音宝珠在场,往连舟身上一躺,道:“这段时间追兵一直没停过,这一路到南州也辛苦,咱们今晚去客栈住一晚,明日里再出发。”
“嗯。”
连舟应了一声,只是她说到追兵没停过时,几乎是微不可见地看了宝珠一眼。
这次从东州出来,刚走三四天,慕青桐便舍了那辆奢华的大马车,带着他混到了意家的商队里,转路到了江州。
然后再从江州转道,伪装成要去南州探亲的小夫妻,一路进入南州。
折腾了快一个月。
原本若是从东州直接去南州,中途应当是经过乌州,那是从南州的北面进入,如今取道江州这么一下后,换成了从南州的东面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