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都这么说了,哥哥一定会答应的,对吧?”说着程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打算敬颜叙一杯。
颜叙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给自己浅倒了一杯喝掉,这下程臻不管怎样,也得把那满杯给喝掉。
她一口气把那杯酒喝掉,没忍住打了个酒嗝。
颜叙似乎是在笑话她,“之前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喝酒喝得这么爽快,还喝得这么多,不知你还喝不喝的下其他的酒,今天其实我准备了非常不错的白葡萄酒,特意带过来给大家尝尝,今天来的都是‘难兄难弟’,我觉得也算是家宴。”
说着,他便招呼服务员摆上高脚杯,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啊?既然是家宴,需要喝酒吗?不正是因为是家宴,所以才是想喝就喝,不想喝便不喝嘛,而且,我看颜抒并不想喝。”颜叙脸上的表情直接僵住,程臻当没看到,火上浇油,“你这个哥哥没看出来吗?怎么一点默契也没有。”
颜叙没发作,程臻又笑嘻嘻地说,“不过她不喝问题不大,今天我心情好,能多喝点,今天呢,我来陪您喝酒。”
颜叙用一种有点瘆人的笑容盯着程臻,“我觉得你的意思好像是,我喧宾夺主了。”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程臻一副“我是大大的好人”的表情,“你这么说的话,可是会破坏气氛的。”
当然了,之前的这些话说出来,饭局的气氛早就被破坏了。
空气陷入了不寻常的沉默。
陈知著适时进场打破了僵局,“哈哈,这酒感觉平时确实挺少见到的,拾叁,你赶紧尝尝,用你专业调酒师的品味评价一下。”说着“哐哐”给身边人把高脚杯给倒满了。
拾叁有点懵,这哪是给他倒酒,这是给他递烫手山芋。
他依言先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紧接着再喝了一口,一下把一整杯喝完了。
“好喝,一下没忍住,就都喝完了。”他推了推陈知著的手臂,“再给我倒点吧。”
并用眼神示意“别cue我”。
“哎呦,一直聊天,都忘了正事了,”陈知著按了服务铃,把服务员呼了进来,“服务员,能快点上菜吗?”
服务员表示自己去催一下,菜品应该马上就好,包厢内突然进了个外人,紧张的气氛暂时缓解了些。
但整个饭局并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程臻下场之后,陈知著开始冲锋了。
他的发言内容主要是感谢颜叙的悉心教导,毕竟之前颜抒努力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英语但没突破瓶颈期的苦恼样子他都看在眼里,一副替自家人谢外人的架势,在颜叙的眼里,这才是真正的“喧宾夺主”。
全场最懵逼的算是拾叁和降桃李两个人,程臻的手机时不时震动一下,虽然就坐在她身边,但降桃李愣是有话不敢说,悄悄说也不敢。
“你们这是吵架了吗?是之前吵过架吗?”
“这是鸿门宴吗?我们要不要先走?”
“你给我回个消息吧,我害怕>︿<”
“我真的会怀疑你们之前不仅吵过,还打过架T▽T”
程臻只回了一句,“你看他那样子,他肯定打不过你,你怕什么。”
降桃李看完消息之后就开始怀疑人生,坐在一旁愈加瑟瑟发抖。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加持,之后,程臻说话更加肆无忌惮,明里暗里说颜叙对自己的妹妹“过度关心”,说他这个人表里不一。
是路人看到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两人有血海深仇的程度。
之前的崩溃还历历在目,但现在,程臻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去面对这些狗血荒谬得要命的事情,甚至在面对颜叙的时候能使尽浑身解数想让他失态。
她后来也想过,这样做是不是太冲动了,或许颜抒本人并不需要,但颜抒最后也没说什么。
那顿饭最后当然没有打起来,六个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吃完饭后,大家把该打包的带走,颜氏兄妹回了家,其他人沿着马路散步。
准确来说,只有陈知著和程臻在散步,另外两个人在他们后边跟着。
程臻在包厢里还是一副神智都不怎么清醒的样子,但出了门,清醒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身边的人熟练地拿出一根烟点燃,程臻看到二手烟,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也就是偶尔抽抽。”
“我看你这动作不像啊,感觉你马上就要变成老烟枪了。”
“没办法,烦呐。”
“你烦什么?”
“二战很烦啊,一直待在家里,你会有种,和社会脱节的感觉,挺不安的,而且家里人嘴实在太碎了,当初真不应该回去的……还有那个颜叙,”陈知著嫌弃地“啧”了一声,“我看到他就烦。”
“你……”程臻有些试探地问,“烦他什么?”有些话她想说明白,但又不能直白地说。
“直觉,男人的直觉。”陈知著猛地吸了一口烟,那微弱的光芒一下子变亮,离他的手指越来越近,在即将触碰的时候,熄灭了。
程臻看着他,没说话。
她知道每一个人都不好过,整个晚上颜抒都没怎么说话,之前难兄难弟的聚餐,颜叙从来不会出现,但现在,他和颜抒的关系却好像越来越密切,有种怎么甩也甩不掉的感觉。
过去无法改变,但倘若未来也无法改变的话,实在不是件好事。
……
程臻闭着眼躺在床上,说着那天晚上的感受,“那种感觉就是,明明每个人都在很平常地走路,我却觉得他们身上都背负了一整座大山,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的痛苦不值一提,或许我还是很幸运的那个……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很大的事情,跟别人经历的比起来,我所承受的,不值一提。”
小顾医生摇摇头,“苦难不是什么一定要承受的东西,不是越苦就越有收获的,我们这种觉得能吃苦就是好的想法真得改改了。”
“不,不是这个,我想说的不是这个。”程臻闭着眼,重重地呼吸了几下,“其实在那之后……我突然松了口气,因为,我看到他们过得很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