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
孙严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薛明吩咐下人上了茶,而后便是漫长的沉默。
直到孙严喝完了两盏茶,薛明依旧默不作声,孙严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冒出来,他顾不上抬手擦去,只提了笑脸问道,“不知大人何时上报圣上,萧大人亡故之事?”
薛明笑了笑,道,“不急。”
不急,但是还是没说什么时候,薛明慢条斯理的品茶,孙严不禁又问道,“大人,明日里需要下西南三院的地基,还有许多细节之处需要商讨,以及大火损失的材料,不知要如何添补,大人不如及时上报,也好让工部再拨新的用品过来。”
薛明这才放下茶盏,盯着孙严道,“孙大人,这次大火,咱们一共烧毁了多少木材啊?”
孙严低头,道,“回大人,一共三十二方。”
薛明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可还有别的东西?”
“有一批檐角用的琉璃瓦……”孙严说到一半,忽然止住。
豆大的汗珠从孙严额头坠落,摔在地面上,瞬间消失不见。
薛明冷哼出声,道,“忘恩负义的东西!三十二方够烧上三天三夜了,你当谁是傻子呢,还琉璃瓦,本就是火里出来的东西,能被烧没了?他一心提拔你,你良心被狗吃了,自己做的糊涂账,以为他不知道?”
薛明自从知晓萧贽活着,并且知道萧贽自从怀疑有人居心叵测后,便将上好的木材换成了糟木后,便对萧贽越发的欣赏,心中一边酸涩,一边又觉得安心。
若不是眼前这狗杂碎见利忘义,怎么会让萧贽出此下策,又怎么会让棠儿担惊受怕,食不下咽。
孙严只以为薛明刚从宫中过来,对一切都不熟悉,没想到他却对一切了如指掌,那笔烂账他一直怕萧贽发现,所以想借一场大火糊弄过去,没成想,萧贽没有发现,薛明却洞察其中端倪。
孙严忽然跪了下来,能年纪轻轻,成为万岁身边第一人,孙严一点也不怀疑薛明的手段,他跪了下来,语气诚恳,
“小人知罪,还请大人饶命!”
“饶命?”薛明忽然笑了起来,“你倒是见风使舵的好手,连谎也不撒一下。你的命,该不该饶,我说了不算。”
一个声音忽然传过来,“我说了也不算。”
萧贽一身锦衣华服,从容不迫的走了过来。孙严没想到萧贽竟然还活着,大火起来之前,明明他托人给萧贽的茶水里放了药,按道理,那些分不清面目的尸骸里,应该有一具是萧贽的才对。
萧贽在薛明身边坐了下来,拿眼冷冷的看着孙严,而后道,“你负责典检的时候,手脚便不干净,我提拔你上来,是想着给你个机会,不然,你觉得你何德何能,可以青云直上呢?”
萧贽伸手捏了捏眉心,似乎是对这种事情极为不耐烦,良久萧贽道,“既然薛大人在此,你便将幕后之人交代出来,也免得你去酷刑司再走一遭。”
孙严跪在地上,两只胳膊瑟瑟发抖,过了许久,却还是咬牙道,“没有人指使小心,是小人自己,见利忘义,要杀要剐,全凭大人做主。”
“呵。”一声冷笑,萧贽脸上尽是不耐,俊美的五官在极度愤怒的时候也依然摄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