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未远离,只在院墙外静静候着。过了一阵,孟瀛急匆匆地赶回来了,见她默然立在那里,神色担忧,顿时明白过来。
“夫人别介意,督主素来是不喜让人近身服侍的,你先回屋吧。”
“嗯。”
谢云知颔了颔首,却未离去,依旧在那里候着。
说到底时靖霄是因她受伤的,她于情于理都应在此候着。
见她执意如此,孟瀛叹了叹,快步走进屋里,瞥见时靖霄的伤口,他眉头一蹙,忙上前包扎,待一切妥帖,又打了盆水让他净手。
末了,朝他窥了一眼,试探道:“奴才进来时,夫人一直在院外候着,她本就受了伤,现下暑气正盛,怕是受不住。”
时靖霄凝了凝,朝他斜睨过去:“你何时这么多嘴了?”
孟瀛呼吸骤紧,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奴才多嘴。”
时靖霄不再理他,缓步走到窗畔,推开窗户,望着院里的火红的石榴树,沉吟了片刻:“罢了,让她进来吧,另外,把东边的屋子收拾出来。”
“是!”
孟瀛躬身应下,嘴角不自禁扬起。
时靖霄素来住在主屋,东边的屋子自然是给谢云知准备的。来的时候,因为只有西边的小院还空着,所以之前安排谢云知住在那里。可西边惯常是最热的,现下却时靖霄让她搬来和他同住,且住在更凉爽的东面,足见其意。
“她受了伤,再找些药过来。”
“是!”孟瀛应了一声,立即出去,传话让谢云知进来。
到门口的时候,谢云知心里忽然有些紧张,理了理仪容,才悄然进去,一眼看到时靖霄立在窗畔,身姿清瘦挺拔,微风浮动他白色的发丝,夕阳透过绵密的树叶映在他身上,衬得他有些落寞。
谢云知恍了恍,缓步上前,见他静静凝着院里的石榴树,眸光悠远,透过树落在遥远的某处。
不敢打扰他沉思,谢云知只好默然立在那里。
良久,时靖霄终于想起身旁还有个人,见她也呆呆望着石榴树,随口问:“在想什么?”
谢云知回过神来,忙道:“没、没什么。”
时靖霄不置可否,问:“喜欢石榴花吗?”
“喜欢的,督主呢?”
时靖霄眉梢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眸光冷了几分:“不喜欢。”
谢云知嘴角一抽,有些尴尬。
明明刚才盯着石榴花看了那么久,还说不喜欢...
一时间,空气陷入了沉寂,谢云知攥着衣角,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却偏偏不敢动,直到时靖霄道:“出去吧。”
她才犹如大赦般,飞快地走了出去,到了外面,差点和孟瀛撞个满怀,见她慌慌张张,孟瀛笑道:“夫人怎么不陪督主了?”
“是、是督主让我出来的。”
说着,她拉低声音问:“孟公公,方才我明明看到督主一直盯着石榴...”
话未说完就被孟瀛拉到角落:“夫人慎言,万不可在时府,尤其是督主面前提此物!”
见他紧张兮兮,谢云知更加不解:“那这院里为何还种有...”
孟瀛叹道:“整个时家,只有这靖宁斋才有这个,总之夫人以后万莫提到此物,之前有奴婢自作聪明,给督主的帕子上绣了石榴花,差点被打残了。”
谢云知脊背一寒,脸都白了,连忙回想方才的情形,这才想起刚才时是靖霄主动提的这一茬。
既然不是她主动的,那她的小命应该无虞吧?
“多谢公公提醒。”
“夫人哪里的话,咱们都是督主身边的人,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若有一日夫人得了恩宠,还望夫人不计前嫌。”
他指的是之前背刺她的事。
如今谢云知好似在刀尖上行走,随时都有可能粉身碎骨,哪里敢奢望什么恩宠。
她只当时场面话,客套了一下,孟瀛又将一只白色瓷瓶递给她:“这是督主吩咐奴才给夫人拿的药,绝对不会留疤。”
谢云知凝了凝,心底涌过一丝暖意,随即接过:“劳烦了,还请公公代我谢过督主。”
孟瀛笑了笑,转身进屋,将时靖霄换下的衣物拿了出去。
小内侍问:“孟公公,这衣服怎么处置?”
孟瀛回头看了看屋里,淡淡道:“拿去烧了吧。”
看着那上好的衣料,小内侍满脸可惜,但上面都这么吩咐了,他也只好照办。
当夜,谢云知便宿在东边厢房,睡前还将时靖霄忌石榴一事,细细记在随身的小册子里。
许是白日受了惊吓,她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睡着,梦中她似乎又成了那个稚弱的少女,她偷偷爬上吴家院子,踩着围墙摘了两颗大大的石榴,满心欢喜地跑回家里,献宝似的把硕大的果实递给那个眼盲的少年。
“你猜猜,这是什么?”
少年晦暗的眼眸露出几分神采,微笑接过,用手摸了摸,递到面前闻了闻,当他嗅到属于石榴的香甜时,却脸色大变,一把将石榴扔的远远的。
“拿走,快拿走!”
见他活像是见了鬼似的,谢云知又是惊惶又是委屈,捡起石榴差点哭出来:“这是我怕特地爬到吴家摘得,这村里就他们家的石榴最大最红,我还摔了一跤...”
越说越委屈,泪水吧嗒落在手上。
少年怔了怔,神色缓和了几分,伸出手往前摸索:“你摔跤了?”
“嗯。”
“痛吗?”
“痛,很痛。”
带着哭腔的声音令他有些无措,他慌张地往前摸索,因为身量的差别,却摸到她头上去了,正好摸到她左边头顶有一块凸起的疤痕,眉头一皱:“是这里吗?”
谢云知摇摇头:“不是,是我小时候不小心碰伤的,当时把左胳膊和头顶都弄伤了,养了好久呢,阿娘说头顶那个疤痕,跟左胳膊一样,都是个月亮形状的疤痕。”
“是吗?”
“不信你摸摸看。”她以为他不信。
“...好。”迟疑片刻,少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