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斯盯着女孩出神,一个没留神,又一次的让言语跑在了理智之前, “要不然你以为我干嘛提前回来。”
一个急刹,车辆停在了路边,惯性带来的前倾打断了雷克斯的思绪。正当他试探性的偏头看向阿蝉,刚想开口时,却被阿蝉拽着领子扯了过去。
直到唇上被印上了温热湿濡的东西,雷克斯才堪堪回神。长时间的越洋飞机让他的大脑因劳累而疲于思考当下的状况,女孩身上熟悉的气味又让他过于轻易地放下了警惕。
于是雷克斯狠了狠心,闭上了眼睛,修长的手指穿过女孩的头发,恶狠狠地将她的后脑勺摁向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将她永远困在自己的身体里。
本是缠绵悱恻的吻,硬生生被两个好胜心过强的人变成了一场博弈。最开始是唇舌交缠,后来变成了牙齿的碰撞和攻防之战,车内僵硬的气氛也因为两人的这一个吻而融化殆尽。两人看着彼此唇上被牙齿咬出的细密伤口,视线上移,含笑,缠绵后很快分开。
车继续开。
黑色的车在黑猫酒店前停下。雷克斯开了车门打算下车,但阿蝉没有动作。于是他关上了车门,眼神里满是疑惑。
“老师,我喜欢你。”驾驶位上的女孩子开口,没有看他。
雷克斯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纠正道:“以后叫我雷克斯吧,别叫老师了。”
黑暗中,女孩子转向他,半边脸藏在黑暗里,没有回答。偶尔驶来的深夜的车灯,如同此刻一样,明明灭灭。
“我接受汪大东的表白了。”雷克斯听见她说。
05
怎么回事呢?他明明应该高兴的。雷克斯睡不着,起床看星星。
家里没破产之前,他的房间带着一个大大的阳台。想安琪想到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会起来看星星。
星星不会说话,但是星星永远会陪着他。即使后来知道星星是亿万光年外粉身碎骨的行星与恒星最后的美丽,雷克斯还是难以自拔的爱上了这种悲剧注定般的美丽。
国际行星命名法规定,只有小行星才能被第一个发现它的观测者命名。雷克斯拥抱不到星星,因此他发了疯般想要一颗用他的名字命名的星星。
他很幸运,遇到了阿蝉。雷克斯把她捡回家,拍拍灰。把她从一颗灰扑扑的、没人注意到的石头,变成会发光的星星。
皮格马利翁还是爱上了他雕刻的少女雕像。
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阿蝉只是作为他最锋利的武器存在。他恨汪大东,却又离不开他。雷克斯因为汪大东的存在而成为了影子,同时却又矛盾的被阳光温暖着。他既眷恋这温暖,又不甘于只成为永远随行永远次人一等的影子。因此他想赢,包括友情,包括爱情。
雷克斯太想证明自己比汪大东强了。遇见阿婵的人生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赢过汪大东。从汪大东那里夺来安琪的心,是从前的他能想出来的,完胜汪大东的唯一方式。
古人常说十年磨一剑,可能是他的虔诚感动了上帝,也可能是上帝想要开个玩笑,把来历不明、身世不明的阿蝉派到了他身边。阿蝉的出现让雷克斯单一且坚定的人生目标出现了可疑的偏移,坐在车上看着阿蝉侧脸明灭的那三十秒,他竟然想要就这样收手,从此终止任务,和阿蝉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
直到阿蝉说,她和汪大东在一起了。
他早就应该明白,阿蝉是个多么优秀的学生。举一反三,融会贯通。自己布置的任务她永远会完美的完成,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雷克斯一瞬间想起自己在她出师时自己内心的满意和不可一世的傲慢,想起自己当初在汪大东动心时内心的狂喜。他想起了心脏的阵阵钝痛,上课递来的纸条,贴上脸颊的冰可乐和留在玻璃上转瞬即逝的爱心。
他活该孤身一人。
生命里的夜风再大,也都绕过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