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南还没来得及深想,春月又在门外狂敲着喊道。
“小姐,不好了,祸到临头了。”
一股无名之火直冲乔清南脑门,她骂骂咧咧问:“怎么回事,又怎么了?今日是诸事不宜吗。”
只见春月推开门,惊恐地指着门外:“小姐,陛……陛,不,送砚公子被人抬了进来,现在在正堂里拿着刀威胁说,要青先生出去相见。”
乔清南撸起袖子,提着刀就要出门去看。
她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竟敢在她的地盘上,绑架威胁。
“本姑娘倒要瞧瞧,那个乌龟王八蛋拿刀要威胁我夫君。”
春月伸手拦住气势汹汹的乔清南,语气沉重道:“是陛下自己。”
乔清南顿住,用鄙夷的眼光看向春月:“你疯了还是陛下疯了?他拿刀,用谁威胁谁?”
春月退开几步,放开乔清南:“小姐,陛下他……”春月实在说不说口,妥协道,“小姐还是自己去看吧。”
乔清南向后招了招手,示意姜墨跟上,两人昂首走出去。
酒馆内的客人,已经被侍女们疏散,正堂内只剩两个黑衣人站在楚端两旁。
楚端躺在躺椅上,面色苍白,手上把玩着一把刀,随意地来回晃动着。
乔清南走到栏杆旁,看见楚端这番模样,不解道:“陛下这是做什么?”
楚端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声音虚弱无力。
“乔清南,你应看到朕与姜世子的谈话了,对吗?”
乔清南点头,神色狐疑地望着楚端,她不明白,既然他并未遭人劫持,又为何会受伤?
而且,姜砚去哪了?
乔清南反问楚端道:“是又如何,姜砚去哪了?”
楚端侧眸,示意左侧的暗卫道:“去,给乔将军送上朕带来的礼物。”
暗卫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玉盒子,扔了上去。
楚端啧声:“朕让你送上去,你这扔的,成何体统。”
暗卫拱手跪下:“陛下恕罪,我等人手不够,只能如此了。”
乔清南轻笑一声,接过盒子:“呵,陛下在漠北就剩这两人了,就不要责怪了。”
乔清南打开锦盒,里面是一颗棕色的药丸,她捻在手上上下打量着:“这是何物?”
楚端拔出刀鞘,利落地抵住自己的喉咙,
乔清南:!!?
他缓缓说道:“乔将军太小瞧朕了,朕怎么能只剩两人呢,实在是姜姑娘本事太高了,不多留些在她身边,朕怕……看不住。”
语调没有丝毫波动。
“乔将军。”楚端忽然神色一凛,“这是一颗毒药,我要你吃下去。”
“楚端!”姜墨眼神冰冷地盯着楚端,“你想死吗?”
楚端毫无畏惧地躺在躺椅上,神色平静得像是在商量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手里的刀尖渐渐逼近他的喉咙,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对,这不正是姜先生想看见的吗?”楚端挑眉看向姜墨,“姜先生日思夜想的,不是如此吗。”
楚端的眼神从姜墨的身上,又懒懒地移到乔清南身上:“乔将军,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不吃,那就麻烦乔将军向北安送去消息,就说朕……驾崩了,让他们拥立新帝吧。”
“至于姜姑娘,朕一生未立后,就让她随朕一起去吧。”
“楚端,你疯了吗?”
乔清南怒吼道,“姜砚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
“北安天子死在我乔清南的手里,楚端,这样两败俱伤的算计,值得吗?”
乔清南惊叹楚端的算计,若是天子死在他手里,那她谋反的传言必定要在史官笔下,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若只是这些,也就算了,可楚端若死在这里,京都必定大乱,若有奸臣小人趁乱而起,那北安的百姓……
乔清南恨不得现在提刀宰了楚端这个昏君。
可是楚端现在,必须活着。
乔清南愤怒地质问道:“楚端,你要做一个愧对百姓,愧对百官的昏君吗?”
楚端眉眼漠然,漫不经心的说道:“是吗?我……本来就是一个昏君,这是姜先生说的,朕觉得,姜先生说的,没错。”
原本是冷漠无情的一句话,楚端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他快要看不清乔清南的面容。
只听见她的声音:“楚端,你这样……对得起尹太后的教导吗?”
楚端摇头,刀尖又深一分。
乔清南一时情急,便想吞了药丸,被姜墨抓住。
“夫人,你做什么?”
乔清南甩开姜墨的手,神色冗杂道:“夫君,你到底与陛下说了什么?”
姜墨低着头,哑声道:“我会救回姜砚的。”
“一定。”
乔清南看着他,一口吞了药丸,沉声道:“不可以,楚端也重要,他……不能死。”
吞完后乔清南转头,对着楚端破口大骂道:“吃了,立刻给我放了姜砚。”
楚端抬眸,一滴清泪滑落脸颊,他问暗卫:“朕的眼睛有些花,你们看清楚了吗?”
乔清南飞身上前,张开嘴给暗卫检查。
暗卫点头,楚端终于撑不住,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好,好。”
暗卫连忙捡起掉落的刀,他们不敢违抗圣命,悬着一颗心,站在天子身旁。
他们也害怕,北安的天子就这样,死在他们面前。
尽管楚端跟他们再三保证,不会有事,但他们经历下来,有没有事,却都在乔清南一念之间。
姜墨攥紧了拳头,站在阁楼之上,死死地盯着楚端,仿佛要把他扒皮抽筋一般,他没想到,楚端竟然会走这样极度的路。
他从牙关中生硬地挤出几个字:“姜砚呢?”
楚端闭上眼仿佛就要睡过去,他笑了笑:“她,她在名山客栈里,二楼天字房。”
“你们去吧,不会有人阻拦的。”
楚端看起来已经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