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确认头像，方一点开对话框，想再打一遍。
还来不及点视频通话的按钮，屏幕上弹出语音通话的邀请界面——是肖然打过来的。她点击接听，话筒里传来她熟悉的声音。
“一一。”
“诶，我在。”她回答，略带尴尬地说，“我刚刚想跟你视频通话来着，结果好像打错了。”
“嗯？”肖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打错了？”
方一：“就，我打过去，结果是陌生人的脸，我赶紧挂了。”
“啊，这样——”他淡淡感慨了句，听不出什么情绪。
肖然坐在工作室的椅子上，附近是亮度极高的台灯。
“那人长什么样？”他追问。
虽然不清楚肖然为什么对陌生人那么感兴趣，方一还是努力回忆刚才看见的脸，“唔，好像，还蛮清秀的。”
“和我比呢？”
方一愕然：“啊？”
“你觉得，是我帅气，还是你刚才看见的人帅气？”他明确地逼问。
她一时无言。
“我帅，还是他帅？”肖然执着地想要得到个答案。
斟酌了一会，方一小心地回答：“你知道我们人类有很多不同的审美标准的吧？在我眼里，你不管怎样都是很帅气的。”
坦白说，那陌生人的脸只乍一看，就能看出是个大帅哥。肖然跟他比，自然是相形见绌的，但是，她还是要维护一下肖然的颜面的。
尽管他是个机器人，但最近，他变得有点敏感，有点玻璃心，她还是要小心呵护。
他听出她在和稀泥，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嗯，好吧。”
“对了，我有个事要跟你说。”方一主动转换话题。
“怎么了 ？”
方一：“我这边出了些意外情况。”
他马上急了，“什么情况？”
“等会，我组织一下语言，”她停了很久才接着说，“我在装病。”
肖然：“装病？”
方一：“嗯。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提过，我不想再做科研了？”
肖然：“我有印象的。”
方一：“我今天开会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退出的好办法，那就是生病。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再工作的话，谁都不好再说什么。”
如果她激烈地在会上提出反对意见，之后又退出研究所的话，势必会引起各方的关注。如果她是他们的话，一定会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惊人的发现。
那么，她不一定能顺利退出研究所，说不定还会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最坏的可能是，肖然被发现。
因此她不能轻举妄动。称病退出，或许能争取到更多的自主权。
她叮嘱肖然，“所以，如果你听到什么关于我生病的消息，你不要担心，这些都是假的。”
方一表情放缓了些，温和地说。提前告诉肖然，就是怕他做出极端反应。
“好，我知道了。”他没有犹豫，答应地快，“你是不是明天回来？之前你发给我的行程里写明天下午闭幕式。”
“我后天上午11点多到洋城机场。”方一翻出行程来看，“明天晚上原本和几个教授安排了晚饭，明天看情况再决定参不参加。”
肖然回答：“好。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惊喜？”
“是啊，所以你赶紧回来吧。”他话里有眷恋。
“好啊。”方一心情愉悦地答应了，“我挂了？”
他回答：“嗯。”
方一似乎听到他说了句“我想你了”，想放大音量仔细听时，肖然那边却按了挂断。
挂断得突然，她有点意犹未尽，盯着没有丝毫变化的屏幕发了会呆。
忽然，她发现，对话界面里，显示他们有两次通话记录，其中，她先拨过去了一个视频通话。
所以，她刚才其实没打错？那，那个陌生的男生，是谁？
方一呆了，搜刮遍了脑海中所有记忆，找不到对应的人选。
最开始的时候，是那个陌生的男生用肖然手机接听的，而且他神色很自然，之后肖然再拨回来的时候，语气跟平常一样。
肖然和那个男生，很熟？肖然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个人？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方一的思想开始滑坡，难道肖然说的惊喜就是那个男生？他要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双宿双飞？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
第二天，方一早早独自一人去了医院，拿了检查结果，还请医生都看了个遍。
诊断书上依旧是原因不明。
她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拿着出来的数据和诊断证明回了酒店。到了酒店门口，她从出租车下来，刚好看见赵竟成往外走。
他也看见了她，径直走到她面前，“方博，你今天自己去了吗？医生怎么说？”
方一面露苦色，沮丧地说：“医生说，从检查结果来看，一切正常，但是我在诊室试了好几次，还是会犯病。医生也不好开药治疗。”
赵竟成露出丝遗憾的表情，“那要不要换一间医院再检查一遍？”
她摇摇头，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那样，“先不了，我想一个人呆着。”说完，不等他接着说话，她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背影很是落寞。
之后，她顺利成章地推掉了白天的活动和夜里的聚餐。次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一行三人坐上了回洋城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