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蟾酥!”掌柜兴高采烈,“真是识货啊,咱们家药铺的蟾酥,那可都是……”
礼部尚书抬腿,重重踢在掌柜小腿上。那人惨叫着跌倒在地上大气滚来。
“没有其他了?”万筹臭着一张脸走出来。
“没……没什么——”掌柜见了人,趴在地上颤抖着不敢动。
“现在立刻滚回去,单子上这三味,半分都不能卖!”万筹往地上啐了一口,挥手叫小厮把单子怼到掌柜眼前。
“啊……是……好……”掌柜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看清近在咫尺的墨字。
蟾酥……牛黄……犀牛角……
“听懂了吗?”礼部尚书又是一脚踹在人肩膀上,“钱掌柜?”
“大人……大人……”片刻时间,钱掌柜额头在地上磕的砰砰响,“大人们有所不知,还请容许小人解释一二。”
“单子上这三味,咱们手里有的只有……只有蟾酥,现在也没了。”
“什么意思?”礼部尚书问道。
钱掌柜;“牛黄乃是贡品……传闻至德太子薨逝那年冬至,陛下因为中风晕厥,此后就添了这个毛病,而牛黄正是治疗中风之证的要药,政通十九年之后,全国牛黄全部进入太医院,根本不允私贩,丞相大人稍加回忆,咱们南大街的铺子,不是还因为进贡数量众多受过赏?”
万筹听了,倒当真想起了这件事。
“再说这犀牛角……”钱掌柜痛得冷汗簌簌而下,“本是传闻中的珍品,绝迹多年,直到五十年前二十三只白犀牛出现在西南,猎户收集犀角进贡,五十年来偶有流落都是做赏赐用,但是至德太子在世的时候……”
“无须再说了,”万筹忽然变了脸色。
“……是,”钱掌柜连忙噤声。
万筹:“来收药的是什么人?”
钱掌柜:“听说……是清风茶楼的人。”
万筹:“茶楼?”
礼部尚书:“是个新起来的销金窟,最擅长的生意是给女公子们找细皮嫩肉的小倌。最近不知是掀起来什么风气,不少官员富商也去看热闹,恶心的要命。”
万筹听着也皱了眉,“什么脏东西,去查清楚。”
“小人愿登门拜访求回药材!”钱掌柜还磕着头,“哪怕小人自掏腰包多出金子,也必定将东西悉数追回!”
“到嘴的钱怎么有吐回去的道理?”万筹心里怄气,又是一脚。他说罢也不管其他人,一甩袍角就迈进屋里。
“这回是你运气好,”礼部尚书俯下|身将放在钱掌柜身边的纸条拿回来。
“以后遇着这种事,别掉在钱眼儿里边,动动你那猪脑子先想想!”
“小人……俗不可耐,一心生意,自然没有诸位大人的眼光,”钱掌柜低声。
礼部尚书哼了一声,“没你的事了,金子尽快包好送过来,赶紧滚吧!”
直到药铺跟来的伙计找不到人,塞了钱进了国舅院子寻找,钱掌柜才终于被扶起来。
“掌柜不是来送喜,怎么如今……”
钱掌柜无奈摆了摆手,“想当年我也不过是守着自己产业度日的老实人,谁能想到变成如今这个谄媚的狗样。”
伙计也跟则钱掌柜创业的老人,见了自家主人受难,心中自然不服。
“还不是因为长乐宫椒房殿里疯了一个皇后娘娘,连带着大安地界上捣腾药材的被他万家逼疯了多少!”
“可不能说!”钱掌柜连忙四处看了看,“在国舅府前说这话,你想连累九族?”
伙计叹了一声,“只是牢骚两句……”
“回去清一清库里的蟾酥,找地方封好,再不卖了,”钱掌柜低声交代。
“啊?今早不是——”
“以后小药库里的东西都不能卖了,咱们自己人留着救命即可,决不能叫国舅的人知晓。”
“这……”
伙计大惊。
小库里的东西可都是千金难买,不是供品就是孤品,全是掌柜这些年来积攒下的身家,他们还指望着靠这点东西发财呢。
钱掌柜没再说什么。
国舅要的东西一般人弄不到,背后没准是哪尊大佛在斗法。他们小小商人,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
万筹回了屋子,他喝了两口茶,还是心里面怦怦乱跳。
想想这一个上午的事情,他背后冒出点凉汗来。
先是斯兰来的消息,竟然要买断药材。
斯兰人不会治病,他们靠着卖些最简单的小药丸赚了人家多少钱,别人不清楚,他把控了全国药材进出的国舅万筹还能不清楚吗?
起初被女婿两句话带着走了,没来得及细想。
整个斯兰上下,和医药有关的就只有当年平阳公主和亲带过去的太医。况且这几个药味个个不凡,一般人根本叫不出来。
难道……出事的是魏嫣?
万筹狠揉了揉眉心。
太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万筹都要忘记了,这可是他的……亲外孙女。
还有紫石英的消息。
这东西被斯兰人研究透了,根本没什么诅咒!那他当年……
犀牛角是御赐之物,东宫之中便有一对。魏暄组建机械军的时候,随军带着不少太医,有昏迷的将士曾因为情急之下用了御赐犀角的粉末醒来,那以后魏暄去皇帝面前跪了多少回,愣是把国库里的犀角全都移到了东宫。
这事万筹也清清楚楚。
至德太子走了之后,东宫被一把火烧个底朝天,听闻夜夜有厉鬼咆哮之声,过了这些年也没人敢进去整理,皇帝也就任凭东宫荒着……
哎呦——
万筹狠捏了捏眉心,这些事情怎么凑在一起呢?
若是在从前,他想起魏暄也就叹一口气罢了,可是今天……
礼部尚书那话一遍遍地在他脑袋里面转圈。
问题出在紫石英上,这东西有毒才害了人,和机动甲胄,和机械军没有关系……
下人刚刚回禀,这收了千金药材的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