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光线触不到的角落。
“师姐,你为什么...帮我。”年少的应逐星捧着手中由荷叶裹住的叫花鸡,垂着脑袋语气结结巴巴,好似难以启齿般。
“你是我师弟,江湖险恶,哪能让你被人欺负。”少女亦是一张花脸,半身探过窗沿,笑得肆意洒脱。
“你放心,师父不过一时生气,很快就把你放出来啦!”
应逐星望着青溪的脸,表情明暗不清。
“师姐,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关于青崖山,关于你的剑。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似得,应逐星狠狠咬了鸡腿。
“师姐!等我出来了,一定替你报仇,再去桃临镇,将赵守诚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月光下青溪眉眼弯弯,揽尽千万星光。
“好!”
雷声震鸣,台上纤瘦的身影挣扎一番,再也直不起身。
连好事者都不由得露出不忍的神态。
就要停在这里了吗。
逆着光的身影驰缓有度,青溪捂着心口,仅能瞧见陆扶芳的足尖。
“师妹,得罪了。”
要怪就怪这世间武能定乾坤,你生不逢时。
眼见着陆扶芳居高临下,正欲下最后的杀手,青溪难耐不住得抽气,眸光处细微转动。
角落幽暗处,一位女子‘簌’的起身,半张脸在面纱隐着,瞧不出来意。
待她从一侧摘下紫色的轻纱。
!!?
舒意!
台上的陆扶芳动作一滞,一向镇定自若的脸上突然盛满了惊喜。
经此阻碍,台下众人亦忍不住转头去寻,去只瞧见代表隐月谷的紫衣翩翩离去的裙摆。
时候差不多了。
青崖山不过如此,乘风剑亦是徒有其名。
青溪咳出一大团血,准备开口求饶,只是这伤比她想得还重,五脏如火烧似的 ,骨头缝止不住的疼。
这次真的要死了。
场内静悄悄的,正恍惚着,眼前突然一暗,一道阴影直立于身前。
青溪挣扎起上身,只望见滚着太虚家纹的袍袖边。
这是....?
眼前的人影转了个向,对着自己头上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师父,武斗大会本是一方美谈,吾愿与师弟一较高下。”
祁误并无不可,点了点头。
“应逐星,你又来碍我好事。”
纵使再虚弱,青溪亦能听清陆扶芳咬牙切齿,含着恨意的声音。
“师尊在上,师兄慎言。”
应逐星语气淡淡的,抬手一引,座位旁安稳放置的剑应声出鞘,归到应逐星手中。
根根分明的指节拂过手中冒着黑气的剑身,隐匿的眉眼一改往日的淡然,锐利非常。
“师兄,放马过来。”
“你!...”陆扶芳怒视着眼前同样是祁误弟子的应逐星,恨意滚上心头。
“这是?”
他认得台上的二位,都是有名有姓的祁误亲传弟子,只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武斗大会还能有这场面。
“应逐星!?可是祁误最看中的接班人?”
“虽如此说不错...可是他为何...”
为何替那青崖山小丫头出头。
台下人一时碍于祁误不好多说,只是正襟危坐,静侯台上二人的武斗结果。
面对着应逐星,陆扶芳紧咬着牙根,做出防御姿态。
鬼晓得这小崽子为何突然发疯,往日难分其实的败绩历历在目,他不得不竖起双瞳,十二分警惕。
‘刷——刷——刷’
几道剑光齐发,嚣张霸道气势如虹。
陆扶芳端起内力脚步诡谲,寻常人根本看不出身影,一晃眼他已经倒挂在悬梁一角,堪堪避过汹涌而至剑意。
这小子...
背后止不住氤出汗水,不由陆扶芳调息,握着剑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再眼前。
丝毫不容反应,又是一道剑意横斩而来,陆扶芳瞪大双目,四肢躲闪不及。肉身砸上梁柱子,胸口一道伤口深可见骨。
一口血逼出,看着眼前无可抑制的身影,陆扶芳狠下心神。
这是要他死。
眼看着应逐星提着剑步步紧逼,陆扶芳面容渐渐扭曲。
气氛凝滞间,一声极具穿透力的狐啸长吟,激得众人手中杯盏齐齐砸落。
再一看,陆扶芳的身形已然不见,只剩下半大不大的一只白狐盘踞在梁间,九条白尾招摇在空中,眼眸一片血色,犬牙眦起,冲着应逐星一阵低吼。
祁误的弟子竟然是狐妖!?
“这...这是妖怪啊!”
眼见着座下众人一片慌乱,起身欲走,祁误终于起身,安抚道:“诸位不必惊慌,祁某徒弟自有分寸。”
话音未落,独属于兽类的长嚎贯穿天际,一片血珠混着淅淅沥沥的雨撒在长廊上。
只见白狐重重摔在地面上,九尾中的一尾已然被齐根斩断,伤口血肉糊成一片,分外可怖。
仿佛少年赌气般,你既快,我便用快剑斩你。
陆扶芳勉强撑起四爪,眼见着应逐星已然着了魔般眸色如血,不由得呜呜咽咽往后退。
这这这...便是有分寸?
杀气弥漫在大厅,眼见着祁误徒弟互相厮杀,不少胆怯的门派代表已然起身欲走,应逐星却意犹未尽般,执着手中剑,还欲欺身向前。
“够了!”
祁误拍桌而起,一改往日的慈善和睦,语气中透着强硬。
“此次便算应逐星获胜,诸位再有不服尽可以到擂台上来一较高下。”
雷声滚过天际,室内亦是一片交谈声,虽有不服的声音,却再无一人敢上擂台。
陆扶芳已然化出人形,极重的内伤使他脚步有些趔趄,眸光一扫应逐星,怀着强烈的不甘,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