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启那边呢?”
“这几日启殿下除了每日读书,还见了……见了齐王府家的小王爷。”
“赵镇?!”男子眯了眯眼睛,道,“他们说了什么?”
“启殿下,似乎和小王爷哭诉了一阵,说服了小王爷,入了他的阵营。”梓竹答道。
“有趣!”男子闻言,瞬间笑出了声,“真是了不得啊!我这个小侄子,才多大点的人啊,表面看起来总是乖巧伶俐惹人喜爱,白净乖巧得跟朵白莲花似的,私下里却是机关算尽使得一手的好手段。可叫厉害!且不说他那个二皇叔如今还没有夺嫡的打算呢,就算是将来真打算入局了,恐怕也都不是他的对手。”
“二殿下如今,对于不会继承皇位这件事,态度似乎很坚决。”
男子起身去紫檀雕花书桌前坐下,将手中那块田黄鸡血冻放回锦盒中:“他现下心里确实还是只有他的练兵,阵法。但其实他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若是时候到了,他自然也是会为了皇位拼命的。”
梓竹好奇道:“那这个契机,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男子神秘一笑:“不会太远了。”
我在等,他入局的那一天。
……
**
天气很好,鸢班的主舞遴选也便在这一日进行了。
在圣上的登基四十年宴会上,鸢班的姑娘们一共要跳两支舞。也就是说,今天她们需要选出两个主舞来。
当然,也可能只有一个。
在整个鸢班,公认舞技最好的,应当除了桃蕊再没有别人了。
一来她在宫外便已有“京城第一舞姬”的美名,二来论身段论舞姿论乐感,她也确实是没话说的。
所以纵使两支舞是分开选拔,那么最后很可能,两支舞还是都会由桃蕊来领舞的。不过纵是这样,她们自己的表演也还是得努力,毕竟第一或许没机会拿到,但是最后一名是玩玩不可以拿的。
毕竟如果最后输给那个走门路临时插班、总是慢一拍、乐感极差、连自己跳个独舞都能“拌蒜”的花映雪,那可就是奇耻大辱了。
如此想着,大伙儿练舞时便更加认真了几分。
今日的遴选,每首曲子姑娘们都需要在原定舞蹈动作的基础上加入自己改良,让这支舞舞出新的活力来。所以姑娘们都需要在遴选之前做出大量的排舞等等的准备。
除了鸢班自己的教习嬷嬷之外,礼部的官员以及其他几个舞班乐班的教习嬷嬷也都来观看。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场遴选不仅仅是在遴选鸢班自己的领舞舞姬,其实也是对教习嬷嬷教习成果的考核。
所以这一刻,一向表现得优雅闲淡的教习嬷嬷也露出些许了紧张的神色来。
遴选采用的是抽签决定表演顺序的方式。花映雪的签不算好,也不算太坏,是排在中后的顺序上。
这样挺好的,毕竟等到了中后期,大部份姑娘们的表演结束了,她就能看到她们最真实的水平,她们也能看到她最真实的水平了——毕竟这一次她跳舞的时候不会再“藏拙”了。
吉时一到,众人纷纷在舞台边坐定观看。由于本次遴选模拟的是圣上和参加观礼的文武百官们在现场观舞时的效果,所以本次的遴选设在了延福宫附近的戏楼里进行。从礼部和司乐局来的各位考官们就坐在二楼的雅间里进行评选。而一楼的几排坐着的,就是鸢班里等待参加遴选的姑娘们了。
很快第一个姑娘便开始了她的表演。
花映雪认得她,她是桃蕊身边的狂热的追随者,是愿意为了桃蕊全力以赴做任何事情的人。这是个有些狂放的姑娘,做事狠辣。她也是当初那珍红珍绿听闻桃蕊要亲自查找金铃下落时心惊胆战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因为她们也不知道,这位姑娘将会做出什么样可怕的举动来。
只是她做事虽然狠辣,但跳舞的水平却属实一般。比如目下跳的这支舞,虽然乐感舞点都没什么问题,但是舞姿却实在是僵硬,动作也丝毫没有舒展之感,仿佛那四肢从是早上刚从她身上长出来似的。
这倒也不止是花映雪眼睛挑,各位二楼雅间坐着的考官们看了也是连连摇头,心想着这样的水平,还是就勉强伴个舞算了吧!
接下来上台的几位姑娘也比先前一位的表现好不到哪里去,不是舞姿僵硬就是因为紧张踩错了乐点,最好的几位也不过是无功无过地完成了教习嬷嬷先前教授的舞蹈,算是得了个及格。
几番表演下来,二楼雅间的考官们都皱着眉头快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了。那教习嬷嬷更是看得冷汗直流:毕竟若是一个两个跳不好,那还是她们个人资质有限,可若是整个鸢班没有一个姑娘跳得好,那可就是她的过失了啊。
好在她的担心很快便舒缓了许多,因为此时,她最得意的“门生”——桃蕊姑娘——登场了。
只见桃蕊姑娘身着一身坠满了珍珠的桃色舞服,手背戴着珠饰,腰间都缀上了漂亮的珍珠和精巧的银铃。步步向前,便是步步银铃悦耳。而她的手腕上缀着的,赫然是她先前失而复得的那串金铃。
乐声渐起,手腕轻摇,金铃随着节拍发出了细碎的响声。
一时间,金铃声和着乐声,桃花和着闪闪烁烁的珍珠银铃,细腰轻扭,曼妙得好似春日里明媚阳光下恣意绽放的一朵绝美的桃花。
花映雪忽然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桃蕊会那么在意她丢失的那串金铃了,因为她在今日看到金铃的意义,因为那是象征着桃蕊往日成就的骄傲。
一曲毕,欢呼声鹊起。
连二楼雅间的考官们也纷纷满意地鼓掌点头,夸赞桃蕊的舞跳得好。教习嬷嬷的脸上自然也是乐开了花。
桃蕊含笑致谢,下了舞台。
她一向骄傲,看不起人。不过花映雪觉得,虽然桃蕊是傲慢了些,但她也确实是有傲慢的资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