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卿坐在座位上,看着云雾在她面前做小伏低的样子,好像前世的云小娘,已经离她很遥远很遥远了。
可是她的眼中依旧毫无温度。
云雾全身颤抖,道:“姑娘,您叫云雾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云雾,你跟我几年了?”
“这……姑娘忘了吗?奴婢六岁被买到侯府了,进府之后就一直跟着您,奴婢与月霜是一同来的。”
她故意提起月霜,希望能唤起姑娘对自己的情意,可是这在姜容卿那里只觉得讽刺。
从六岁到十六岁,整整十年,无人时她待她如亲姐妹一般,对她们的吃穿用度从不吝啬,她自认待她不薄,十年,都养不熟背刺主子的白眼狼!
“这十年,你在我身边,我自认对你仁至义尽了,往后的路如何,就要看你想怎么走了。”
云雾听到这话,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要赶她出侯府吗?出了侯府,她去哪里找姜容卿这般通情达理的姑娘?
她直接抱住姜容卿的脚环,连连求饶:“姑娘,请不要赶奴婢走,奴婢服侍您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奴婢做错了何事还请您指出来,否则奴婢糊涂啊!”
姜容卿摇了摇头,她犯的错,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她指使其他人把云雾拉开。
“姑娘,实在不行,奴婢可以做姜家的下等女使,只要您不把我赶出侯府……”
姜容卿又摇摇头,不是她心狠,云雾目前并没有犯错,如此变为下等女使,日后做着最脏最累的活,难免心里不平衡。
若是放着这么个心有不甘的人继续在侯府,不断滋养她内心的不平衡,对她来说可是心腹大患。
可不要小瞧了这些小人物,多少人都是因为得罪了身边的小角色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她不得不防。
姜容卿仔细打量着云雾,发现她的确生的不错,怪不得,上辈子把林盛安迷的团团转,就连父亲身边的仆从姜七,也总是多看她两眼。
“我听说父亲身边的姜七,最近要回老家了,他好像一直对你有意思,这里是你的卖身契,你若是答应跟了他,对我们大家都好。”
“姑娘啊……”云雾依旧泣不成声:“奴婢毕生所愿就是一直跟着您,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姜容卿叹气道:“看来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全都白说了。你还有另一条路,你若不愿意跟姜七,那我只能找人牙子,把你发卖了,当然,我并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云雾依旧恳求:“姑娘……奴婢是真的想跟着您!”
“把她带去人牙子那里吧。”
“不,不,不……”她突然清醒,道:“我跟姜七,我愿意跟他!”
见她识时务,姜容卿也对她保留了最后的一丝情意,让她跟姜七回老家。
她又道:“这里有足够的银票,应该够你生活很久了,你路上带着吧,对自己好些。”
毕竟,上辈子云雾的背叛还没发生,她也终究,狠不下心来,这样便全了她们主仆的最后情意了。
云雾被带下去了,月霜在一旁看着,她也不明白姑娘这是怎么了,她如此对云雾,那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如此对她?
“月霜……”
“奴婢对姑娘绝无二心!”月霜直接跪地不起。
她哑然失笑,看来月霜是被她刚才的样子吓到了,她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放心,我们月霜这么可爱,我当然要一辈子带在身边了啊。”
“姑娘……”月霜感动不已。
晚上,姜容玖实在太开心了,长姐终于推掉了这可恶的婚事,她激动不已,说什么都要跟着姜容卿睡。
姜容卿也不拒绝,毕竟她用短短的十余日,竟然解决了前世所有的祸患,她心情大好,也该探探妹妹的口风了。
晚上,本来要跟她叙旧的姜容玖,被她弄烦了!
长姐怎么张口闭口提的都是男人,一会问她喜不喜欢这个,一会又问她喜不喜欢那个,她今天不想提男人!
莫不是长姐被那林盛安辜负,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内心里创伤严重?
觉得自己有可能这辈子嫁不出去了,才如此古怪?
姜容玖语重心长道:“长姐,你不要伤心嘛,天下间男人多的是,没了林盛安你也不会嫁不出去的!就算到最后真的嫁不出去,你也还是能活啊!”
姜容卿无语,她妹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分明是怕她这辈子依旧想不开,与什么长工私奔,才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的,最后可到好,反而被自家妹妹教育。
算了,此事急不来,不管怎么说那件事还没发生,她今生多留意一些,看好妹妹就万事大吉了。
第二天一大早,姜容卿早早就起来了,实在是最近心情好,她睡得很香很香,解决了恶人,她该去谢谢恩人了,玉如因为她上次来的有些迟,差点就被那个混蛋欺负了。
她这次要跑一趟揽月楼,亲自与她道谢并表达歉意,这下子,玉如终于是自由之身了,她可以回家了!
这次,她得把斗笠戴上,小心为上。
若是被发现她能如此自然地进出揽月楼,那她之前的戏,可全都白演了。
她到了揽月楼,径直上楼,来到玉如的房间,拿下斗笠,然后,两个人相拥而泣。
终于,她们都是自由之身了,这段时间的辛苦都没有白费。
抱了一会,两个人分开,姜容卿擦擦自己的眼泪,道:“我今日来,一是像你道谢,二是像你道歉,谢你慷慨相助,解我燃眉之急,可是我那天来的有些晚了,让他有机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容姐姐,你快别这么说了,若不是你,我哪有逃出生天的机会,是我该谢谢你才对!何况,我不是也没被他怎么样吗?不用觉得对不起。”
“你如今赎了身,有想过去哪里吗?回老家云州吗?”
玉如低头窃喜,摇了摇头。
姜容卿见她神态不似平常,问道:“既然赎了身,为何不回家?你姑母和表哥肯定一直在担心你呢。
“可是担心路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