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清闲一生。”
徐露凝沉默,见此不慕权贵、明彻达观、洒脱淡然之人,她的感慨之意涌上心头,却不知如何安慰他。好在,宗政危楼很快又发问了。
“想必姑娘是徐府之人,只是不知,姑娘何名?”宗政危楼明知故问,“若是冒昧,姑娘大可不回答。”
“无事,我名徐露凝,公子呢?”徐露凝问道。
“我啊……”宗政危楼微微一笑,顺势给自己起了个假名,“我叫,李北辰。”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徐露凝念着《论语》中的句子,说道,“公子的名字取得甚好。”
“姑娘的名字也不差。”宗政危楼也夸赞起来,“取自温飞卿《兰塘词》的‘露凝荷卷珠净圆,紫菱刺短浮根缠’。”
“说起荷。”徐露凝朝着宗政危楼的身后看去,她展眉而笑,“公子的水榭很是别致,三面临水,湖上全是摇曳多姿的荷叶。一片碧波荡漾,想来等到夏日花开,定是一番美景。”
“承姑娘吉言,到时候一定请你来看满池荷花。”宗政危楼道,“若是你无空,我也会亲自摘下莲蓬,送至你府上的。”
“如此,多谢了。”徐露凝弯了弯眼,眼波流盼,“这是我的心头好,我素来是喜欢荷花的。”
两人聊天正融洽,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细弱的、有些娇气的:“喵呜……”害怕旁人没有听见,它又叫了一声:“喵呜……”
“这里……有猫?”徐露凝惊奇地问。
但宗政危楼一点儿也不意外,他微笑颔首,微微屈身,从桌下拖出了一个圆圆的、密不透风的、只有一个出口的猫窝。这个猫窝由棉絮而制,外边是绢布,很精致,也非常保暖。
徐露凝怕惊扰到猫,轻手轻脚地掩了裙摆。她屈膝弯腰,朝着窝里探去。只见,窝里卧着一只体型较大的白猫,白猫的周围,安睡着六个花色不同的小猫,看上去不过满月。
出人意料的,白猫见到徐露凝,并不怎么害怕。她只是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原来她才醒,她对徐露凝中气十足、颐指气使地叫道:“喵呜……喵呜……喵呜!”
徐露凝看着她绿色的眼睛,莫名觉得她在骂人。看了很久,徐露凝站起来,也像受惊似的,瞪圆了眼,她问宗政危楼:“是一只……四时好?”
时人看猫,不看颜色多寡,只看是否纯色。若是纯色,就叫做四时好。①
宗政危楼笑答:“对。五六年前,有人捡了只流浪的猫儿,非要让我养着。她怕小猫长不大,给她取名叫大白。如今,可如她的愿了。大白能吃能喝,体型也大。”
不知为何,徐露凝的心触动了下。她觉得心中暖融融的,也许是被这故事给感动了。你看,这捡猫的人,实在是善良得很。
“你可愿意带走一只猫?”宗政危楼见此情状,闻弦知雅意,“我看你这么喜欢小猫,愿意将大白的猫崽分你一只。你瞧瞧,喜欢哪一只。”
徐露凝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接受宗政危楼的好意:“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她挑来选去,最后选了一只与大白同样颜色的白猫,也是一只母猫。
宗政危楼问她:“你要给她取什么名字呢?”
徐露凝轻柔地将猫抱在怀中,她皱着眉左思右想,脑海中灵光一现:“我定要为她取一个厉害的名字,就叫她摘星。你看,青莲居士不是说么,‘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自己的名字猝不及防被徐露凝唤出来,宗政危楼一时间怔住了。她虽失去记忆,他虽不能以真实身份与她相见。但他们彼此,终究有着默契与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