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们再等等,咱们卖完冰,就吃大餐去!”
…
码头离着李家村至少好几里路,搭车要花钱。沈宜年一家三个也只能背着筐子,徒步走过去。
一路上将近花了两柱香的功夫,等到过去的时候,周氏摸了摸身后的背篓子,发现里面已经在滴水。
冰已经开始化了!
然而此时,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几日台风的原因,码头上的人和船并不算多。
等到沈宜年找了个位置把东西放好的时候,周氏已经十分着急了:
“完了完了,冰已经都在化了。这要是化成水还没卖出去可咋办啊?”
海南天气这么热,冰会有些损耗也在沈宜年的预料里。
此时,见到娘都焦躁着开始绞着帕子了,沈宜年不慌不忙说道:
“娘,你和小小把冰铲出来放到竹筒子里。待会儿卖的时候怕是忙乱,记得告诉大家吃完要把竹筒子还回来。剩下的都听我卖就好。”
周氏是一闲下来就焦躁,此时又有活干,于是立马又专心起来,就在这时,她就听着自家儿子忽然一嗓子喊道:
“卖冰,卖冰!一文钱,一大份的冰!
买大块的放家里凉快,小份的吃嘴里凉爽!买十份还优惠一文,冰块限时特惠!冰块限时特惠了!”
…
热啊,热死个人啊!这儋州什么鬼天气?!
为什么能这么潮这么热,为什么汗能粘在身上还蒸发不出去!
此时,一艘即将靠岸的船上,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精神烁烁的老者,正烦躁的挥着手里的蒲团扇子,简直悔不当初。
叫他当时嘴快!
这下倒霉催的得罪上官,现在直接被国子监扔到这种鸟不拉屎的荒地来开教化教学子。
上船的时候,稷山还觉得儋州不就是远了点偏了点,穷了点嘛,可是现在这脚还没落地呢,一股海上的热浪湿气打来,他就直接受不了了。
什么瘴气毒虫那都还没见影,单单是他要在这地儿待几天,恐怕人要直接热化了。
稷山走下渔船上了码头,脚都软了,正使劲扇着扇子,热的怀疑人生,忽然就听到有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大声喊着卖冰了。
居然有冰!
这可太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啊!
稷山顿时眼前一亮,赶紧往那摊子的方向走,可是等听着那一文钱的价格,却忽然是一惊。
等等,一文钱一大份的冰?骗鬼呢?
这不可能啊!
京城那地界,酒楼里最便宜的一壶冰镇酸梅汤那都得大好几百文了!
该不会是假的吧?
可是见过卖假酒的,冰还能造假的吗?
稷山又狐疑又好奇的循着声音走到摊子前,而此时,那卖冰的摊子前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大家都齐齐伸长脖子,好奇的望着那竹篓子里一小块一小块的透明冰块,七嘴八舌。
“我的娘嘞,我在儋州几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冰长啥样,可是听说冰一块就得好几两银子啊?还能卖这么便宜吗?”
“这真的是冰吗?小娃子,你可别骗我,莫骗我!”
见着冰就稀奇的恨不得上手摸一摸的,都是儋州当地百姓。
而此时刚刚卸完货,也是热的直擦汗的镖局一行人却是点点头很快说道:
“没错,这就是冰,你看,还冒凉气勒。”
他们是见过冰的,可是卖的这么便宜的冰,还从来没见过。
李镖头此时也有些迟疑,看向沈宜年手中的竹筒,问道:
“小子,冰还能吃吗?”
他只见过贵人们家里用冰解暑,可是从来不知道冰能不能吃。
“当然能吃,我们家做冰的水都是烧开过的,绝对没问题!
不过要是身体虚弱,脾胃虚弱者平时不敢吃凉的,那也当然不能吃冰了。”
“一文钱一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但是你能买到冰啊!
这么大一份的冰!解暑降温,绝对不亏!”
“客官还不买吗?再不买冰就要化了啊。”
一听这话,卖冰的还不着急,想买冰的却都开始着急了,李镖头立刻掏出一文钱来,拍在沈宜年面前:
“给我来一份,我先尝尝!”
就在旁边围观者好奇的目光中,李镖头接过那竹筒子。
竹筒子一拿手上就觉得凉飕飕,冒着凉气,还没吃就已经觉得凉快了不少。
李镖头很快拿起一块来扔进嘴里,随后咔嚓一嚼,顿时,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儿,凉的眉毛眼睛鼻子都皱到一块儿去了。
好!凉!爽!
这是啥表情啊?
李镖头的脸此时已经快皱成个包褶子了,只把旁边从没吃过冰的渔夫百姓们吓了一跳。大家纷纷开口询问:
“咋回事,很难吃吗?”
“该不会是卖的假冰吧?”
“你看看,这脸都扭曲成包子样哩!肯定是假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