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所看见的事情,身处高位也无法完全避免这种情况,利益至上才是人性本能。
关然的耳麦传来安全部部长的声音,汇报伤亡数据。
看来是网络通信恢复了,关然她朝周朔屿使了个眼色。
周朔屿打开门,招呼助手进来,“成娴,电力系统已经修复了,你们先休息一下吧。”
周朔屿目送她们离开,转身把门关上。
“有七人没来得及脱离实验导致神经受损了。”突如其来的噩耗冲淡了刚才的喜悦,关然恹恹道。
她科学生涯的滑铁卢!
周朔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难过,不是你的错。”
“当然不是我的错!我只是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敢做得这么绝。”关然睨了他一眼。
周朔屿沉思道,“他们恐怕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关然想到了之前的舆论引导,弱智但有效,足够恶心人,“给成娴配一个安保机器人,不行!机器人可能也会被他们入侵篡改代码。”
“叫安全部那边派个人跟着她吧。”
“行,我去跟他们说,我倒是要问问他们的安防工作是怎么做的。”关然气愤地说道。
*
成娴紧抿着唇,脑子沉闷,疼痛难忍,她只能紧咬牙根,不能让别人,特别是溪溪发现。
她们越过那些步履匆匆神情肃木的员工,跟着助手进了一间休息室。
室内的阳台旁立着一个硕大的架子,上面摆了数十盆绿植,生机勃勃,隐身绿从中的黄色小花摇曳生姿。
成娴目光空寂,神色凄然,像是一个没有灵魂锈迹斑斑的机器人。
路引溪倒是换好衣服后就笑着凑了上去。
“阿娴,你看他们养的花好漂亮。”
路引溪刚才怕是真的怕,现在心也是真的大,现在看着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一切抛之脑后了,没心没肺。
“再漂亮也不过一个死物而已。”成娴凉如水的声音在后背轻轻响起,透着一股悲凉的死寂感。
路引溪回头,成娴苍白的脸色撞入眼帘,嘴唇上也没有一丝血色,她扶着成娴的肩膀,担忧道,“阿娴,你……”
成娴嘴唇翕张,“我没事。”
“你怎么会没事呢,你看看你这个脸色,死人都没有你白!”路引溪一下子就怒了,她怎么老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你不愿意说你和关医生他们之间的事情,我就不问了。但是你对自己的身体能不能稍微上一点心,别让我担心。”路引溪握住她的手,惊觉,这也太凉了,更加忧心忡忡,急忙打了杯热水过来。
成娴接过水杯时,指尖忍不住颤抖。
啪——
一身脆响,热水撒了一地,杯子滚到远处的椅子底下。
路引溪眼尖手快拉开了僵在原地的成娴,“你手怎么了。”
成娴缩回手,一言不发走到椅子上坐下。
“没拿稳。”
路引溪拔高音调,“我问你手怎么回事!”
……
空气凝滞,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成娴双手交叠,死死压住颤意,她太疼了,后背沁了一层汗,顺着脊背往下流。
路引溪无奈道,“那就结束这个实验,我们两个都不要去了,违约金我交。”
成娴抬眸看了一眼她,眼底湿湿的,“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
“我也没求你陪着我一起。”
这一句直接点燃了路引溪的怒火。
“好啊你,成娴你……”路引溪的手停在半空,“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是,你没求我陪,是我自己犯贱行了吧!”
砰——
路引溪愤怒离去,门被大力关上,只剩一室寂然。
成娴怔怔地看着紧闭的门,指尖掐着掌心的软肉,陷进去,留下几道深红色的甲痕,久久未消。
头上大滴大滴的汗往下掉,坠在地上,钻心剜骨的疼痛让她无法思考,她只好蹲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呼吸迟缓,浑身颤抖不已,每一寸神经像是要撕裂开来。
她抱着忍过去就好了的信念蹲在原地,可事与愿违,疼痛超过了忍受峰值,她像疯了一样敲击自己的脑袋,妄想以痛止痛,打了半天,一点效果都没有,她的目光停在前面的墙上。
门被轻轻推开,路引溪别扭地探出一个头。
下一秒,路引溪倒吸一口冷气,心猛地一沉,缩紧,无法呼吸,巨大的恐惧笼罩住她,奋力飞奔过去。
“阿娴。”
成娴的头撞在柔软的身体上,推动路引溪往后退了几步,抵在墙面上,才不至于两个人一起摔倒。
路引溪搂着她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阿娴,我不该跟你吵的,都是我的错,你生病了是不是,我带你去找关医生。”
走出外面,她越想越不对劲,她的阿娴从来不是这样一个人,一联想网上描述的冬眠思维实验后遗症,她就匆匆赶了回来。
成娴神魂恍惚,意识模糊,瘫倒在路引溪身上。
她的耳边萦绕着路引溪焦急的呼喊声,神台有一瞬间的清明,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是要寻死。
“阿娴,不要睡,想想你的父母。”路引溪摇着她的肩膀道。
成娴脑子上的疼意如流水般退去,仿佛只是她的一场臆想。
她冷漠地推开路引溪,“我没有病,不要再缠着我了。”
“阿娴,你病了,你真的病了,我带你去找关医生他们好不好?”路引溪无助地哭诉、恳求道。
成娴想起了意识世界里周朔屿对她的蛊惑,深沉的眼眸带着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