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虚,好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般。
段琢神情颇有几分无奈道:“你找我什么事?”
段瑶便凑上前去,双手捏着段琢一点点袖角,仰头讨好笑道:“哥哥,再有一旬便是观荷节了,明日我想出去一趟。”
“借我令牌一用嘛。”段瑶说完,便伸出两只并拢的手掌,做出讨要东西的姿势,杏眼巴巴地看着段琢。
“观荷节当日你再出去。”段琢毫不留情地轻轻将她的手打落。
“哥哥——”段瑶拉长了声音,又伸手去摇他的袖角,求道:“观荷节我得准备东西呢,我想去西市买些东西,做荷花灯呢,若是再过几日,好的都被人家买光了,我怕是什么都买不到了。”
“心法背不下来五句,玩耍的东西倒是如数家珍。”
段瑶也不恼,只是赖皮笑道:“哥哥已经这般厉害了,我还学武做甚,有哥哥就好啦。”说着,又看向楚绯,对她挤眉弄眼。
被段瑶这么一闹,楚绯也忍不住笑起来,方才紧张的情绪一扫而光。
她接到段瑶的眼神,自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也对这节日有几分好奇,便帮腔道:“我还从来没有过过观荷节呢,听说咱们这边过的很是热闹,明日我陪阿瑶去买东西吧。”
段琢闻言,看了她一眼。
片刻后,竟不再阻拦,从腰间解下来一枚铁令牌,放在楚绯掌中,道:“明日你带阿瑶出去,务必要多加留意,不要去人少的地方。”
楚绯好好收起那枚令牌,笑道:“知道啦,又不是没有出去过,不会有事的。”
楚绯亲眼目睹段琢被黑衣人追杀,招招都是取他性命的招式,虽然他一直没有告诉她是谁派来的,也并未提及过这事,但是楚绯暗中观察,却发现段琢仍然极其谨慎小心,显然这危险并未解除。
玄音门内虽并无太多把守,看着也如同普通宅院一般,但实则围墙之内有奇门遁甲之术,等闲难以进入,连楚绯住了半年有余,仍不得出入的诀窍。
玄音门不同于其他门派,并没有外门弟子,而是只有寥寥内门弟子,而这些内门弟子进出皆要亮出令牌,便会有一老翁带着蒙眼走过阵法,外出时也必定约定好时辰,倘若过了时间,再进出时便要惊动段琢亲自去引路。
是以段瑶虽极其渴望出去玩,但也不得不耐下性子来,她常常跟楚绯抱怨,便是个苍蝇不小心飞入玄音门,怕是都要被这奇门阵法困住,活活急死在这个阵法中。
此刻楚绯一句话便拿到了令牌,段瑶眼睛一亮,举起双臂欢呼,又挽着楚绯的胳膊亲昵道:“有阿绯姐姐陪着我,才不会出事呢。”
而后她撅着嘴,看着段琢佯作嗔怪:“不过,怎么阿绯姐姐一说你就同意,我求了这么久,也不见你给个笑模样。哼,哥哥真是偏心!”
段琢和楚绯都是气息一滞,楚绯不及思考,就听段琢清冷出声。
“再不走,我若是反悔,你就哪也别去了。”
段瑶忙闪身出门,关门时探着脑袋,笑吟吟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楚绯和段琢均觉无奈,被段瑶这么一闹,好似真的有点尴尬起来。
突然就没了方才讨论事情的气氛,楚绯也不知这尴尬感从何而来,她一贯粗枝大叶,此刻突然有点小女儿的情绪上来,只觉浑身不自在。
想着今日知道的事情够多了,也得回去消化一番,便道:“段琢前辈,那我就先告辞了,有何需要我的地方,随时与我说就可以。”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想要赶紧逃离这种令人尴尬的氛围。
“等等。”楚绯手指刚刚摸到门扇,便听后面段琢叫住她。
段琢转身从多宝架上取下来一个长方锦盒,慢慢打开,里面却是一把十寸有余的精巧短剑,剑鞘暗沉并无奇特之处,短柄上系着一红色流苏,似是女子之物。
段琢拿起那把剑,手腕一抖剑已出鞘,只见那剑身稍窄,剑脊略薄,寒光凛凛。
楚绯忍不住眼前一亮,道了一声:“好剑!”
段琢复又将剑鞘套好,递给楚绯。
“明日出去的时候,带着这个。”
楚绯一愣,木木接过,只觉这把剑重量刚刚好,她极是喜爱地摸了摸那剑鞘,又抬头问道:“给我的?”
段琢微微颔首,不知是不是楚绯的错觉,声音听着比平日里更有了几分温度,道:“无岐八卷乃是内功心法,我知你并无趁手武器,这把剑名为不器剑,你先用着。”
楚绯又微微拔出鞘,对着光左右端详,她其实一直没有趁手的兵刃,什么武器都可以用,但什么武器都用的并不顺手,自她将元星予那把匕首还给他后,更是一直没有贴身的兵刃。
此刻这把剑,她看到的第一眼,便极喜欢。
楚绯又想到什么,试探地问:“给我的,那我是不是不用还了?”
“不用还。”段琢看着楚绯那模样,忍不住也带上了浅浅笑意:“喜欢吗?”
“喜欢。”楚绯连连点头,绽开笑颜,又去看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