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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子(1 / 1)

大雨倾盆而下,雨水靠近岩浆时被蒸发殆尽,只余一缕渺茫的白气,白简行坐在宽阔的檐廊上喝着夜来香,黑暗的夜色看不见雨丝,只能听到磅礴的雨声伴着轰鸣的雷声。

青尾屿时常下雨,并且是瓢泼大雨,妖族依然遵循动物的本性,怕打雷怕大雨,在这种情形下总是躲在温暖的家里,但白简行却特别喜欢这电闪雷鸣的可怕天气,这种天翻地覆的狂暴力量能与他血液里的某些东西产生共鸣。

廊上只有他一个人,宫里的丫鬟们都知道青尾屿上属二公子最好伺候,在这种雨夜他经常不由得陷入忧郁和沉思,完全不似那个白日里意气奋发的十七岁少年。

因为他母亲难产而死的那个夜晚也下着可怕的瓢泼大雨,他的母亲在宫里是个禁忌,他父皇从不提起,宫人也不敢提起,母后之于他是完全陌生的。

只是某一天他的乳母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狂暴的瓢泼大雨,不经意的说漏了嘴,她说这雨可真大呀,和你母后生你的那晚一样大。

所以他喜欢暴雨的一部分原因可能是雨和他的母亲有关,每当下暴雨,茫茫的雨帘将外界隔绝,青尾屿变成了大海上的孤岛时,他就能感觉到被包围被拥抱被抚慰的感觉。

碧华的软底鞋踩在石地板上只有很轻微的声音,但是白简行感觉到了,他放下酒杯等了几个弹指,碧华果然从拐角处现身了,她在远远的地方站定,道“亲王殿下,老岛主让你去他的朝阳宫寝殿。”

“朝阳宫?”白简行难以置信的道。

“是的,朝阳宫。”碧华道。

白简行听着帘外的雨声依然觉得不可置信,朝阳宫离太平宫一公里不到,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天底下离得最远也是最神秘的地方。

青尾屿人都知道白坚不喜欢白简行,这也是白简行时常感觉到被孤立被排斥的源头,王后是白坚最挚爱的元妻,却在生产时死去,白坚不知道恨谁,可是他必须得找一个人恨,否则那巨大的思念与难过会将他撕碎,所以他恨白简行。

白简行几乎是刚生下来就分殿了,不像其他皇子那样都在朝阳殿长大,小时候他经常思念父皇,想去朝阳殿玩,奶妈和宫女们便会想方设法的阻止,久而久之他便断了那个念想。

没想到十七年后的今天,他爹居然会要他去朝阳殿。

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欢,只是漠然,十七岁的少年正值心高气傲,何况龙王。

白简行跟着引路丫鬟往里走,殿里的东西看起来都比较陈旧,简朴的不像一岛之主,装饰物很少显得石质长厅很空旷,室内很安静,白简行也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路过一间大殿,拱形的木制雕花门被强力的咒语封上了,他盯着那扇门有些恍惚,门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仿佛是个能吞噬人命的深渊巨口,他猜测那里便是他娘当晚生产的地方。

因为她娘来自人界,这间大殿的装饰与别的都不同。

丫鬟转头望着若有所思的他,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克制了,只道“殿下勿要耽搁,老岛主在等。”

白简行回过神来,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内室只亮着一盏油灯,昏暗中白坚坐在窗边的躺椅上,今晚他也在听雨,霎那间,白简行意识到他老了,曾经的青尾屿雄主变的简朴,安静,整座宫殿都散发着凄凉。

这些年他没让白简行好过,他自己又何尝好过?元妻死后他便永远走不出那片荒凉了。

白简行的怨恨缓慢松动,他觉得自己有可能错怪他爹了,可是他爹开口了,说出的那些话立刻又让他的怨恨重新凝聚,整个人又恢复到了防御状态。

“你在调查火灾的始作俑者?你为何要调查?”昏暗中白坚转过脸道。

白简行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爹,道“我为什么不能调查?我在自己的寝殿因为一场火灾差点死掉!”

安静了半晌,白坚道“我知你委屈,但从现在开始,我不准你在调查了。”

“凭什么?青尾屿法纪严明,三千五百八十条法纪就刻在月合广场旁边的巨石碑上,大到烧杀抢掠,小到作奸犯科,居民丢了一条家犬,已婚之夫出轨都有法可依,偷东西都要斩手,为何你的亲儿子差点被烧死你却无动于衷?”白简行咆哮道,腹中那久违的焖烧感又隐约回来了。

“查出来你想如何?让你哥带兵去伐东原?你以为他还能回来吗?”白坚道。

“所以我的命就无足轻重?你只拿我哥当亲儿子,甚至那个早夭的大哥都比我强!你是不是经常在想当年死的若是我该有多好?!”白简行道。

一只砚台飞过来了,白简行将头略微一偏,啪的一声,砚台撞在石墙上,碎落一地。

昏暗中那个老者气喘吁吁,过了半晌才抚平情绪,道“任何人的命都是贵的,以后不许将生死挂在嘴上。”

白简行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不争气的眼泪又掉下来了,他爹的偏心简直难以形容,白风行并不是正宫所生,他才是,而且龙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龙是天生的王者,是必须继承王位的,但是白坚无视一切将位子传给了白风行。

白简行可能是历史上唯一一个继承不了王位的龙吧,丢人丢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龙的威望又很高,在民间大家还是习惯性的称他为龙王,连他的朋友们私下里也这么叫,他劝都劝不住。

“你是青尾屿的亲王,要顾全大局,总之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了,停止调查,不准追究。”白坚道。

“绝不,若是叫我查出来,不需要我哥带兵伐东原,我自己便能闹得他家六畜不宁,家宅不安,我定要烧的他家一个人不剩。”白简行道。

“你!”白坚气的有点噎住,缓了一下道“青尾屿的主人还不是你,你休想自行其是!政令必须出自王座,你胆敢私自行动,青尾屿便不再是你的家!”

昏暗中没有回音,白坚气的捞起桌上的花瓶摔在了地上,他虽然老了,但五感还没衰落到察觉不到白简行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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