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息怒,学城教的都是正经本事,遇到危险时可比琴棋书画有用的多,先生们都说阿瑾学的很好,日日都有进步。”六皇子道,
“进步?”皇帝嗤了一声,道“左不过是奉承你,她有多少水平我会不知?”
“难得一起吃个饭,就不要训他们啦,弄得各个都没了胃口,那我做这些菜岂不是浪费?”郑贵妃娇嗔道,舀了碗汤递给了皇帝,她年轻时就惯会撒娇,皇帝也很好这一口,独宠了她那些年,若不是李瑾闹出了妖仆役的蠢事,她大概早已封后了。
“这鱼我炖了三个时辰,这茄羹也好麻烦的,又要用鸡汤煮,还要用香菌煨,丫鬟们给大家分菜,都尝尝鲜不鲜。”郑贵妃笑着招呼道。
六皇子每当见她母亲这样,心头都会升起一丝怅然,她真的开心吗?也许侍候丈夫孩子是开心的,但偶尔也难免失落吧。
东原风气开明,他母妃从小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她本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但嫁到人界锁进深宫之后,她便只能把浑身的本事都用到了服饰和菜肴上。
当年温柔的她坚持让阿瑾去学城,那时皇帝宠她,以为她就是耍小性子,便应了她的要求,如今六皇子才明白那是母亲最真实的心声,在这个人人都不说真话的皇宫,他母妃固执的表达了自己的愿望。
她没有那么开心,她不想女儿将来和她一样,她希望女儿能学点真正的本事,而不是娱乐他人的琴棋书画。
“如此费工夫你倒不嫌累。”皇帝道,郑贵妃爱美,每道菜不仅费工夫而且都做的十分漂亮,令人不忍下口。
“你们开心就好,我能累着什么?”郑贵妃笑道。
六皇子笑不出来,只是默默吃饭,遇到可口的菜便会顺手夹给母妃和李瑾,郑贵妃瞧着两个孩儿内心充满了幸福,心想幸好不是两个皇子,一儿一女没有权力之争,兄友妹恭的再好不过了,她还记得宫中曾有个笑谈,大家都说李瑾幼时出门不用带腿,都是六皇子抱着。
郑贵妃经常安慰自己,那些个没有实现的抱负就忘了吧,一个母亲还求什么呢?
“呀,那是个什么东西?”郑贵妃惊讶的道,她指的是李瑾身边金笼子里的丑妖物。
李瑾咧嘴一笑,道“这是我的妖仆役呀,母妃。”
“我儿抓到妖仆役啦,快拿来我看看。”郑贵妃欣喜的道。
丫鬟们将金笼递了过去,郑贵妃还没开口呢白简行就自己飞出来了,他停在了郑贵妃的肩膀上,把郑贵妃惊喜个够呛。
“阿瑾太厉害了,哪找来的这么好的妖仆役?太可爱了!才十五岁就有了自己的妖仆役,母妃真为你骄傲。”郑贵妃道。
“你长年待在深宫,懂什么妖仆役?十五岁已是晚的不得了了,学城的孩子一般不到十岁就有妖仆役了。”皇帝道。
郑贵妃只当没听见,她岂会不知呢?她的六皇子四岁就有了妖仆役,十三岁就抓到了炎,当时她有多自豪她记得比谁都清楚,阿瑾也是她的孩儿,即便十五岁才抓到妖仆役她也一样的激动。
皇帝有很多的女儿,他可以对比,可她只有一个啊。
“玩物丧志罢了,养妖仆役跟以前的飞鹰走狗没什么两样,真正到了危险的时刻你指望谁保护你?你的丑妖怪吗?”皇帝道。
“我保护她行了吧。”郑贵妃娇嗔的道,她一手托着白简行一手抚摸着他的绒毛,玩的饭都不想吃了。
“你保护她?”皇帝仿佛听到了特别好笑的笑话,道“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保护她。”
“我是她的母妃,我当然能保护她,别人拿本事,我拿命,能一样么?”郑贵妃平静的道。
“还有我呢。”六皇子道。
“这话别人说得你说不得,你是皇子,国家的栋梁,你要保护的是江山和人民,心里岂可存妇人之仁?”皇帝道。
六皇子想辩解,但是硬按了下去,因为郑贵妃不停的再给他使眼色,他不想母妃为难便只好闭嘴,晚膳剩余的时间便在沉默中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