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玄虚了,你那口水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白简行不由得笑了起来,道“那倒是,我是殿下的妖仆役,什么时候想要便说一声,要多少有多少,任殿下驱使。”
就在这时渊又支起了身子,这一次他更高了,想必是攀到了山上,他用头颅轻顶,好几个御剑手都惨叫着扑跌下去,等在下面的却是他张开的大嘴。
脚下的巨剑影轻颤,似乎是法力不足了,李瑾不由得紧张起来,渊神出鬼没的发动攻击,人界的御剑手几乎无法在昏暗中发动反击,雪越下越大,据说每到深夜便会转成暴雪,这是苍山的诅咒,他们会不会全军覆没在这个夜晚?
“看眼睛!”白简行道。
李瑾低头往下看,越过纷飞的雪花,隐约有一对反光的东西在不停的游走,虽然很模糊但也不是完全无法分辨。
渊又支起身子发动攻击,那双反光的眼瞳从下方猛然袭来,御剑手们都安然的躲过了,渊不敢引天雷,怕惊动各路大妖。
渊又缩回了纷飞的雪雾,周围重归寂静,御剑手只剩二三十个了,悬停在夜空中仿佛海上的独木舟,李瑾脚下的影震颤的更厉害了,她怕的要命,不停的默念”影爷爷啊,我知道您老很累,我知道您老一向睡得早,但今天拜托在撑会儿吧!“
李长源命令李瑾将剑御的低些,李瑾很害怕但还是照做了,火焰剑熊熊燃烧的光芒将下面隐约照亮了,渊蜿蜒的身子盘旋在雪山间,宛若巨龙。
李长源不打算依靠山间的大妖了,他准备孤注一掷,他从背后抽出最后一支箭,奋力的引开长弓将箭头对准了昏暗中的渊,就在松手的那一刻,漆黑如夜的箭身突然复活了,浓稠的火山岩浆缓缓流动,散发着橙红色的光芒,竟然比李瑾的火焰剑还要刺眼。
箭已沉睡多日,今天为何突然苏醒?李长源惊诧的望着李瑾,难道真的是阿瑾的缘故?他迟疑了,他生怕一松手,箭会飞向阿瑾。
渊目睹了那支箭的复活,真龙坠海的那一天,就是一支载着活动的岩浆的箭射进了主公的心脏,愤怒与屈辱如熔岩般从渊巨大的心脏中喷发,他带着复仇的愤怒,使出浑身力气往上冲,李长源绝对躲不过这一击。
除非有人替他挡了,是阿瑾,她大叫一声阿兄!御着剑冲过去将李长源撞开了,渊布满厚鳞的头骨撞上了巨剑影,李瑾只觉脚下巨震,一瞬间天翻地覆,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燃烧的裂天剑沿着一道漫长的弧线坠入了山谷,而李瑾坠入了黑暗,不知所踪。
阿瑾!李长源沉闷的吼了一声,伸出手只抓住了虚空,白简行瞬间化出人形坠入黑暗。
李瑾又恢复了知觉,因为刺骨的寒风仿佛在切割着她,她不在头晕目眩了,但是她知道自己正背对着大地急速的坠落,也知道很快她便会与大地相拥,变成雪堆里令人作呕的一滩红渍。
白简行的夜视能力很好,可是今晚风雪肆虐,四周都是花白一片,他努力的搜索李瑾的踪迹,可惜山风太大,早就将殿下的小身板裹挟的不知去哪了。
如果他抓不住殿下该怎么办?那殿下就会死,他便再也见不到他的小家雀儿了,他脑海中闪过了那双温暖雪白的小手,他感觉自己好像哭了,内心中生出一股很奇怪的极端力量,那是极端的痛苦,极端的绝望,极端的害怕......混合在一起的东西。
那东西极度痛苦,却也极度强大,它在心中横冲直撞,要么找到出口,要么爆裂,将他整个人都炸成碎片。
那个东西坚持不懈的冲撞,身体深处那座看不见的监狱终于被撞碎了,巨大的龙息被释放出来,他在黑暗中忽然化作了巨龙。
五感,力量,筋骨,身形统统被释放了,天地之间的一切似乎都变了,风声更响了,夜更明亮了,温度更敏锐了,殿下身上的龙息在暴风雪中牢牢的被他捕捉到了。
”香,你在哪里?“李瑾喃喃的道,意识已经模糊了。
白简行奋力向下俯冲,以巨龙的速度,就在李瑾摔上山岩的那个瞬间,他伸出龙爪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饶是巨龙也没法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再次腾起了,他蜷起身子以背着地,狠狠的撞在了雪峰间。
”啊,可真痛啊!“白简行轻呼道,他感觉自己的龙骨都要撞碎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长吁了口气,望着纷纷坠落的雪花,意识十分清明,仿佛一切都已尘埃落地,他温柔的道“我来了,殿下唤我,我便来了。”
李瑾蜷缩在他怀中,脆弱的像个婴儿,而他们所在的山谷已经被巨龙坠地砸成了巨大的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