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丞相夫人娇且蛮> 香消邙山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香消邙山(1 / 3)

明宗六十年,先帝突然驾崩。

新帝匆匆继位时年纪不过十四,皇太后怜他年幼垂帘听政。

东宫作为是非之地,明涛暗涌不仅没有停歇,以原三皇子为首的党羽公然干扰朝政。三皇子在一众臣子看来最是愚钝不开化,这次敢胡搅蛮缠,都是因为有鬼面将军白崇替他撑腰。

康王朝自从开国以来,武将始终青黄不接,在边疆问题上节节败退。一百年才遇到一个白崇,麾下的白家军所向披靡,斩西奴戍边疆无数次立下赫赫战功。先帝喜爱白崇,封了他枢密副使的职位,领三衙的副印,统领百万禁军,在朝中根基之深没人敢撼动。

如今白崇党步步紧逼,暂理朝政的皇太后因为无能人可用,整日忧愁。

不久,朝中有亲信举荐了翰林学士韩修,陪伴新帝左右辅佐理政、讲学。韩修状元出身,才思敏捷、目光如炬,每每能从乱麻中替新帝挑出头绪,皇太后十分欢喜,半年将韩修擢升为参知政事,又过了半年正式封相,统领百官,在朝中和白崇分庭抗礼。

这日,皇太后得到了密信,急匆匆召韩修入宫。

“白崇大逆不道,竟暗结兵马意图逼宫。哀家有一计,能救此急火。”

“白崇有个独女,名唤梨儿,是先帝的妃子。凉州世家千金各个知书达礼,唯独这个白梨儿刁蛮任性,在凉州多有恶名,先帝偏爱白崇才不拘小节纳她为妃。没想到此女是个灾星,大婚当日先帝突发心疾……”

皇太后抹了两滴泪:“哀家宽容大度,只罚她在皇陵守孝三年,消抵她的罪孽。白梨儿是白崇的心头肉,用她作饵,或许能够牵制白崇一二。”

韩修久久没有回话。

情绪为官服宽大的袖子遮盖,韩修请命:“此计不可有闪失,微臣恳请,亲见白……妃,责其劝父迷途知返。”

满朝文武都知道韩修与白崇是水火难容的政敌,这事交给韩修,皇太后是一万个放心。

她当即凤颜大悦:“好!”

殿前司使率领三百禁军,前后拥簇着韩修的车马,带上皇太后钦赐的鸩酒往皇陵去。

时节为惊蛰,今年邙山的春天来得很迟,满山还是枯枝衰草。

白靴踏上邙山,踩落了枯草尖的碎冰。韩修站在破败的小院前面,抬眼,发现小院正对着帝陵不远。住在院中,如果打开门窗,入眼满目恐怕都是坟,睡在这里的人儿可会害怕?

在场的众人没一个不紧张。江河是否太平,全凭里面的女子一念间。

宰相大人始终冷静,众人受了感染,跟着平静了下来。

宰相想必早备了万全之策,所以,一双眼睛永远沉着坚毅,如山如海。

“都在院外等候,没我的命令,莫要进来。”韩修嘱咐道。

“白妃究竟是白将军的女儿,可能有些武艺傍身,还是让我来护上韩相一护。”殿前司使赶忙道,韩修要有个意外,他不得交代在这里?

“不必,我自有计谋。”韩修道。

这话一出,殿前司使只当他胸有成竹,哪里还敢阻拦?

韩修进了院门,用他捧过四书五经、佐颂着君君臣臣带着薄茧的手,将门栓落下。

这一落,院外的纷扰忧愁统统被关在外,他再抬眼,眼眸里哪是山、哪是海,如一朵梨花飘落在静谧的湖面,荡起了一池生气。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一桌一椅一铺床,一扇老檀木槅子。但是却称不上干净,因为到处都是刮痕,砸过、摔过,满目疮痍,好像要生生把这灰墙青瓦围成的囚牢撕出裂缝来才罢休。

韩修的心在抽痛。

他疾步路过这些伤痕,见屋内并没有熟悉的身影,轻车熟路直奔向院后,就好像梦里梦过无数次那样。

门扉推开,正对着一汪春池水。池子里的残荷枯黄,池边长着一棵梨树,也已经枯死了。

她就坐在树上。青丝未挽像砚台里的墨一般倾下,穿着旧布衣裳,一双玉足悬着轻轻得晃。挂在树杈的油灯替她披上了暖色的纱衣,是轻盈的,鲜活的。

她听到动静,警觉得回过头来。这一回眸,时间仿佛溯回了初见的时候,上元灯下,韩修被吵闹的人群闷得抬头,恰好她百无聊赖倚在窗边,二人对视,不约而同得没有移开视线。

韩修就这样轻易得见着了名满凉州的白梨儿。那是宫廷画师画不出的灵动,弯弯的黛山眉下,一双杏眼又圆又亮,眨眼尽是俏皮。那时她才十七岁,脸颊像粉色的糯团子,一对梨涡,不笑的时候也若隐若现。身上的穿戴珠光宝气,披着价值连城的貂裘,确实是盛宠之下才能滋养出的玉人儿。

花灯渐渐淡去,枯枝上的白梨儿似乎没有认出来人是谁,见是个男人,立刻从树上站起,两足轻轻一跺,折了根粗树枝二话不说朝韩修砸了过来。

“登徒子!再看,将你眼珠子剜出来!”她恐吓道,杏眼盛满怒气。

下一刻,她认出了来人:“韩修?你怎么来了?呀,是不是怀瑾哥哥来看我了?”尾调中添了许多雀跃,她甚至探头往韩修身后望去。

韩修的心一下上云端,一下又沉入了海底,脸色黑沉下来。

康王朝太祖的第九世孙苏怀瑾苏世子,是韩修的好兄弟,彼时他是小小翰林编纂,苏怀瑾常领他出入大小宴会广交好友,时不时便能碰见白梨儿。

她和他有说不完的俏皮事,只会在无聊时随便和韩修说些碎话,道:“闷葫芦,你怎么总是臭着一张脸?你不爱听,我怀瑾哥哥爱听,闪开点少煞风景。”

韩修僵了半晌,嘴笨道:“不是。”

不是,不是不爱听。再之后的话,他不敢出口,她若皎月,他是淤泥,唯一能与她有交集的机会,便是跟着苏怀瑾,听她一遍又一遍喊别人的名字。

她最是闹腾,总爱和祸事为伴。偶尔被他撞见,她便避开众人,将他关在小屋内仔细地威胁:“敢告诉怀瑾哥哥,我就把你片成葫芦瓢!”

她待自己总是凶恶,把可爱模样都留给其他人。

胸中堵得慌。但他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韩修,官场沉浮终究成就了更冷静自持的韩相。

韩修既未说是,也未否认,

没有了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