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的小娘子。纵使嫁入夫家,她一人留守在京,也不自怨自艾,常常组了茶会诗会,教母亲她们去聚一聚。有一年,她们还筹了钱,说是要学前朝的夫人,办一个女学呢。”
“昂?那长姐便是在那儿进学的么?”
“可惜了,她的女学没办起来,最后算是办了个百家学。手头宽裕点的人家,筹了钱,就在狄家给小娘子们开蒙,不过也就是我们这些戍边留京的几户人家罢了。”
“原是如此。”
深入了解后,许抱月心绪更是沉重。这位只在书里出现两次的夫人,也曾是得人交口称赞的奇女子。
等到了荒地那边,他们已开工了一个时辰。这里只管一顿饭,现在申掌柜想要削减白米和肉,只能从伙食的口味入手,再增一顿点心,明面上看着,待遇更胜从前了。
许抱月如常给他们分着酪,那些汉子吃着个个眼神发亮。
几个性子爽利的还笑道:“许娘子的手艺这样好!这酪,怎么不往市集去卖一卖?”
许抱月:不是我想卖就能卖啊,本女配心里苦啊。
申掌柜也觉着他不会说话。不过,这才有了他的用处,“待这地开好了,老朽倒是要看看,来日你小子买不买。可别是今日吃着了我付的钱,才讨巧说这恭维的话。”
“哈哈,那自然也是这缘故。今日掌柜好生慷慨。”
那汉子吃完了酪,还要把碗递给许平安,“小郎君,你再给我一碗清水呗,这碗挂着的酪也不能浪费了。”
“好,稍等。”
他们喜爱二姐做的酪,许平安比谁都高兴。
他们装酪的碗,是比吃饭的碗小圈的。头一日,这一桶酪能赚八十七文钱,还没算上二姐请人尝的。
眼下,他们有五十六人,分两碗,不够分。只能是一人吃一碗满满的。
末了,还留下了台面一小桶的量。
申掌柜吃完了,又把碗递过去,哈着腰,腆着笑的模样,顾望津看着眼疼。
他看着天色,又道:“我有事要先回城去,今日且先走——”
“五郎慢走。”
申掌柜、许抱月和许平安三人齐齐开口道,有人是欢呼雀跃的,有人是带着敷衍的。
顾五郎只一味笑着,伸手搬走了那个小桶,“……这酪,我来不及吃,我带回家去,明日再给你送回来——许平安。”
“啊?”
许平安无语凝噎:即便是男女有别,可也别每次都补上他的名啊,连名带姓地喊,像极是学堂里的夫子喊他之时,教人胆战得紧。
没等他走,许抱月抬眼看了申掌柜,他已成精似的走开了,还把许平安也带走了。
“小郎君,你家要行商,你会记账么?要同我学记账吗?”
“可以吗?谢谢掌柜的。”
……
“你家小郎,未免也太好哄了些。”
将将要走的人,如是道。
“你家掌柜,未免也太精明了些。”许抱月礼尚往来道。
二人一来一回,打了个平手。
顾望津谨记着自己是个男儿,便有意让着她,遂随口问道:“不知许娘子想说什么?”
许抱月:“……”
要不是因为狄夫人的缘故,此刻,她定要理直气壮怼回:小女无话想说。
“前几日,我们在段家的巷道停留,正好遇到了郎君……”
她提起旧事,顾望津又故作糊涂,“记得,许娘子说,久闻其名,故而去了段世伯家前瞻仰一番。”
啧,顾小腿怎么搁这阴阳怪气的?
许抱月脸皮厚,只要她假装听不懂,气到的便不是自己。
“是,那日的话没说全,我们是陪着狄夫人去的。她说她娘家兄弟送了封家书,可以去投奔段家。”
“何人送的?”
“馆驿。”
“嗤。”
“……”
许抱月抬眼瞧他,轻轻吐气。有求于人,顾家小腿,鄙夷就鄙夷罢。
“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顾望津抱着那桶酪,又不急着回去了。自个儿有良心,不能白吃这位小娘子的酪,便将里头不为人知的细节说出,免得来日她也给人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