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素馕和牛肉干。即便他不能时时来,老人家再煮开便好,不必去市集里。
是以,花婆婆也不晓得他是不吃羊肉的,眼下正招呼了他一块吃着。
他眉头皱皱的,安慰自己,不过是一碗汤的事,前儿在府里,那味可比这呛人。好在夜里连着下了雨,都盖了下去。
和许蘅若一样,他往里头多加了盐和胡椒,屏息一尝。
咸。
幸得许抱月不在,否则定会无语凝噎:加那么多,不咸才怪。
顾望津的舌头灵,这汤被他造作得咸了,也品出了一股独特的清香来,羊肉似乎也没腥膻味。
他没多想,以为是许家独特的秘方,翘着唇角,再舀了一勺将咸汤兑了兑。
这一顿,简单的家常肉汤,配的是惯常吃的馕,是少有的美味佳肴。
顾五郎又莫名想起了今早她揉的面,也不知最后是做了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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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抱月掐着时间来收碗时,只觉着十八线男配被人调包了。
昂,这炽热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我不是女主,你也不是男主,你不能是吃了我一碗汤就爱上我了吧?今早你吃了一碗粥,就还挺泰然的。
先给自己加了厚脸皮的帽子,顾五郎行事前,便会如此自嘲,也自如些。
送客时,他更是客气问一句:“不知贵府的食摊几时开起来?”
许抱月更是警惕:我怀疑此处有坑!
“婆婆说了,各家的米面都是有定量的,还要往衙门里走一趟,此事——”
“此事不难。褚大人并非昏庸,白山为人热忱。”
“……”
此事,和他一个厚脸皮子的配角,有关系吗?
许抱月不认为今天这两顿简简单单的饭食就收服了一个富贵闲人的胃。
将将从后院再翻回去时,她望着院中那口枯井,转移话题,“头一回见它,我还以为是有水的。”
毕竟是男主的弟弟,照顾花婆婆,家里有口井,也挺合理的。
可惜,事实是,他不是主角,没有buff。
顾五郎也如实道:“听说好些年前,是有水的吧。”
“哦。”
许抱月没再言语,准备着要翻墙。
顾五郎也识趣,先替她端着东西,再侧身站着,由着她动作。
“多谢了。”
转眼间,不拘礼节的小娘子已在那头,又接过东西回去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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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平安是头个来看锅碗的,全部都空空如也,仿佛风雨洗过。他更是抿了嘴乐,“我就说二姐的手艺是最好的,凭他吃的山珍海味!”
连在做针线的许蘅若也淡淡笑了笑。
许抱月更是大乐。旁的福利没捞着,倒是先把女主的弟弟哄走了。
为了这小马屁精,本女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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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顾望津来了也不急着走了。往常也是,走商归来,总是要给花婆婆修缮石屋的。
他一个相貌不俗的儿郎,频频从土屋经过,去河边打水,很快引起了郑家的注意。
第一回,“这人是谁?”
第二回,“怎么和许家的平安在一块儿?”
第三回,“我说许抱月那妮子怎么不来找我要钱了,原来是许家傍上了人啊,啧……”
因着是外男,郑芳芷随着母亲匆匆扫过一眼。
就见着一位提着木桶的郎君笑着赶上了许平安。许平安像是嫌弃他,快走几步,他便跟着走几步。
二人其乐融融,很是养眼。
待到了第三回,许平安像是没有力气了,双手提着也走得艰难。他更是上前一把接过,一左一右两个木桶也走得轻松自在。
“今日我吃你家的汤,且让我帮着提桶水罢。”
大抵是和人处熟了,还露出了清朗的笑声。
难怪母亲会有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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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平安也是怕郑夫人误会。偏回回要经过土屋,顾五郎又实在没眼力劲。
到了家门口,他没好气道:“我家有两个姐姐。”
顾五郎气不喘道:“我有四个兄长。”
无端比上了,他又把水桶放在许家门前,迤迤然走了。
许平安更是气得跺脚。
正好,许抱月出来,笑着给小鹅子顺毛,“你也听着了,他在家中便是幼子,你俩是幼子对幼子,谁也不让谁了。”
“二姐,我——”
许平安气鼓鼓的,有苦难言。他是幼子,可与顾五郎不同。他得为两位姐姐的清誉与婚事打算。
顾五郎行事不全在礼节里,说他失礼,可又没完全失礼,人又——长得不赖,只怕要招人闲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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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招人闲话,除了郑家,别的人家瞧见了,也眼热得很。家里落魄后,才觉着康健能干的郎君很是不错,比白面书生顶用。
几家夫人同时看着自家的小郎君,勉强安慰自己:那人的衣着简朴,不像是个富贵人家。即便是配人,也还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不说落了门楣,也得为儿子读书的事打算。
不过就是提水,他们住得近了些,咬咬牙也就过了。目光不能短了去。
被视为目光短浅的许家,正在蒸包子。
已知家里人都能吃葱,许抱月拌了两种馅料。
一碗是纯素的沙葱,一碗是加了肉末的沙葱。
丰州的天,要干燥许多。从山上割回来的沙葱,再不吃完,都要放蔫了。
灶房不大,也没有一个像样的案板,各色东西是放置在饭桌的。
饶是有许平安帮着打打下手,许抱月也忙里忙外,一刻也不停歇。
许蘅若看着,不做饭的态度也有些松动,刚起身要过来帮忙,不成想她那傻妹妹倒是先劝了她。
“长姐,你要是不喜人多的地方,不如去后院走走,望望远山,看看云杉。我和平安都有衣裳穿,你也不要心急,把眼睛熬坏了,可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