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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只狮子猫(1 / 2)

这条路她并不常走,那时好像是因为附近新开了一家土豆自助店,炸土豆,烤土豆,土豆泥、土豆片、薯条...... 应有尽有,蘸料也多达上百种。

身为土豆狂魔的她慕名而来,连吃了三天。每次都像个有素质的醉汉一样抚着微微翘起的肚子,晕乎乎地,傻呆呆地笑着回家去。

隔了半月,她又开始想念那个味道,在家中坐立难安,说什么也要冒着雨,撑着自己的白色山茶花小伞哼哧哼哧地跑到那家店。路上行人谁见了都要打趣一句“哟!这姑娘可是竞走好手!”

凭着经验,她已经将各种烹饪方式的土豆的口感烂熟于心。人板板正正地走在路上,脑海里却早已配好了最待会儿要吃的混合蘸料。

万事俱备,只欠土豆。

郑霏霏很难形容她看到这家土豆自助店倒闭时的心情。就像兴致冲冲地去坐过山车,怀着期待的心情包容着蜿蜒曲折的队伍和晒得皮肤发疼的烈日,终于轮到自己却被告知身高不足一米四,到头来一场空。无力,无奈,无话可说。(只是比喻,实际身高一米六三。)

自她背后响起两声闲谈。

“这家店倒闭了?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说是被查出来用了出芽的土豆,给客人吃得上吐下泻。”

“啧啧,真可惜了,我还挺喜欢吃这家店的。”

“可惜什么,出芽土豆吃了可是会...”

会中毒的,郑霏霏心里默默接上。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飘,她的心也随之下沉,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家口味不错的店,老板,你糊涂啊!干嘛不爱惜羽毛!要不是上学没空,她恨不得来这家店当后厨,每天上演一些什么“厨子偷吃”的场面。

郑霏霏失落地踏上回家的路,看看路边的花,觉得难过,又没有土豆好吃;看看中了彩票的的大爷,觉得无奈,再多钱也买不到土豆了;看看旁边吃着棒棒糖的小朋友,觉得可惜,他这么小还没吃过好吃的土豆,那家店就倒闭了。

由小见大,她很快就从这件事情中振作起来,反复在心中告诫自己一定要堂堂正正做人,不做偷鸡摸狗的事!

“喵!喵!喵!”凄厉的猫叫声一声盖过一声,听得人心都要揪起来了。

郑霏霏驻足屏息,皱着眉头辨认着声音的来源,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一处不起眼的通风井。

通风井嵌于墙面,与路边商铺整齐划一,目测应该不会很深。郑霏霏猜想,那只猫应该是困在了里面,只要打开通风井就可以救出失足小猫。

她尝试扳动窗口的横栏,却不起作用,小猫的呜咽声也变得低沉,似是体力不支,郑霏霏急得想直接动手砸了这个铁窗。

正当她毫无头绪的时候,陆聿却从蒙蒙细雨中走来。

她已经不清陆聿从哪里借来的螺丝刀、梯子和探照灯。

他卸下封口处的窗子,郑霏霏探头往下看,这一看腿都要吓软了。眼前的这个通风井的底部比她设想的还要深,距地面起码还有一层楼的高度,因为背光,所以能见度非常低,打开的那刻扑面而来一股霉臭气,熏得人只能眯缝着眼。

郑霏霏正思索着怎么克服这些不利因素,却见陆聿干脆利落地将长梯顺着墙壁往下放,为防止梯子斜着滑倒在井底,他的速度并不快。那梯子很有分量,他掀起衣袖的手臂肌肉贲张,蕴藏着极大的爆发力。

他谨慎地顺着梯子下到井底,郑霏霏则蹲在出口为他举着探照灯。也许是陆聿和关雨非也聊了那么久的天,对彼此总有些超出旁人的了解。无需陆聿说些什么,郑霏霏便知他心中所想,为他照亮前行的路径。

那时的郑霏霏眼睛不像现在,既不近视也不散光,很快就眼见地发现了藏在快要看不出原貌的方便面包装袋下的猫,“陆聿,它在那儿!你的右前方!”

陆聿回应她一个手势,为防止吓到小猫他小心翼翼地向郑霏霏指的方位走去,伸出双臂准备抱起小猫,小猫却应激地亮出利爪,陆聿即使再神通广大也无法在光线有限的环境中硬抓敏捷逃窜的猫咪。

“陆聿!”女孩甜甜的嗓音自上方传来,只见郑霏霏扔下来一件长柄物品,陆聿本能地接住,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白色山茶花雨伞,一时间觉得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用这个,24根伞骨,很结实!”

陆聿心领神会,忽略掉那点没来由的感觉,撑开伞,倒放在地面,自己则站在一旁,没有做出任何可能会引起小猫恐惧的举动。

猫咪浑身脏兮兮的,凭身形能看出是一只狮子毛,但毛色并不干净,应该在这儿困了几天。警惕地与眼前的人僵持了一会儿,确认他是来帮助自己,并没有恶意后,那只所在脚步里的小猫终于小步踏进碗状的伞面里。

陆聿这才开始活动起来,左手握起伞柄,右手攀着近乎与地面垂直的梯子,每一步都让人心有余悸却又平稳有力。

郑霏霏接应着马上出来的陆聿,从他举起的手中接过伞柄,将小猫放在地上之后,又向陆聿伸出手臂,想要给还差一截才能上来的陆聿提供一个发力点。

陆聿看着眼前纤细白皙的手臂,肌肤莹润,精美得像博物馆展出的瓷器,犹豫了两秒,还是选择无视她的帮助,沾满灰尘的双手扳着硌手的出口,略显吃力地攀上来。

郑霏霏尴尬地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摸了摸鼻尖,假装很忙的样子,心里却甜滋滋的,毕竟陪他谈天说地的是关雨非,跟他暗流涌动的也是关雨非,跟在现实中就没说过几句话的郑霏霏保持距离正好说明了陆聿洁身自好,很守男德。

两人在细雨中对视,衣服都被浸湿。一阵风吹过,贴身的湿衣掠夺走身体的温度,两人冷得颤抖一下,但又似乎有什么火热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无形萦绕,熨烫着两颗少年的心。

猫咪出来后就不知道藏到了哪里,偶尔路过那条路的时候还能看到她的身影,是只可爱的白色狮子猫。

*

郑霏霏心中懊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连这种事情也能忘记,虽然当时下定决定想要将有关陆聿的一切从脑海里统统驱逐,但此刻她才意识到她有些矫枉过正。

这件事情固然和陆聿有关,可也是自己有意义的过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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