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又怎么会听不出他铺垫了这么多,话里话外想表达的意思。
也许子潇还是想再试探试探她,是有复合的意思的吧?
但她假装自己没听懂。
她借用司机发出的那句感叹,回应他:“看来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啊。”
霍子潇惊奇看着她:“你怎么跟那司机说的话一样。”
他稍一反应,又问:“还有你刚才怎么猜到我让他送上楼,还给了小费的。”
程阮默默瞧了他一眼,“我可能今天也打到那司机的车了。”
霍子潇惊讶,一边问程阮,一边比划,那司机是不是这种方形脸,身材胖胖的,但是说话声音很好听,就跟播音员一样,闭上眼不看他,还以为是哪个主持人给自己开车呢。
程阮说是,“是这样的。你记性挺好。”
霍子潇笑道:“他送我上的楼,我自然就记住了,要只是坐车的那点时间,我早忘了。”
其实程阮都没注意那么多细节,司机的声音倒确实很好听。
反正她可以确定是同一个司机。
想到司机说,那天的霍子潇有多落寞,多孤单。
又想到前几天,他们第一次相见,霍子潇红着眼睛站在她面前,这些情景,程阮一想起就心痛。
在他风光无限的背后,也曾有过很多无眠的夜晚吧……
霍子潇感叹:“这样都能打到同一辆车,看来是咱俩的缘分。”
程阮点了下头,并不与他继续热络地聊天。
他们过去有过那么亲密的关系,他们前天晚上又缠绵暧昧到半夜,就更不用提,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他还热吻了她。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跟他闲聊。
其实只要霍子潇稍微离她近一点,她都会因为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又很干净的香气而胡思乱想。
她悄悄做了深呼吸,希望自己不要把这份遐想表现出来。
“对了,明朗在哪间屋子,我和他睡一间就行。”
她想的是,就不麻烦霍子潇再收拾一个房间出来了。
“孩子在主卧,”霍子潇淡淡看她:“你想睡我床上,也不是不行。”
程阮的脸开始发烫。
这人真是……
怎么什么事到了他嘴里,都有了一层暧昧不清,少儿不宜的感觉。
他话音一顿,继续说:“但不是都说,儿大避母,女大避父,明朗都六七岁了,还是让他自己睡比较好。”
“六岁。”程阮强调。
霍子潇笑了,忽然凑近她:“干嘛这么敏感,怕我知道,那是我的种?”
程阮立即推开他:“他不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
“真的不是!”
“行,真的不是。”
霍子潇故意耍无赖,程阮越急越说不清,简直就是越描越黑。
见她生气了,霍子潇才不再嘻嘻哈哈,直接握住她手腕,将她带到了主卧,打开门,走进去,给她看了眼。
现在霍子潇对付她好像很有一套了。
先试探,然后得寸进尺,惹急了她,就转移话题,屡试不爽。
就比如这会儿,程阮刚想严肃地跟他讨论明朗身世,下一秒,就看到,自己儿子蹬了被子,在霍子潇床上摆大字,睡得是真香。
程阮想笑,下意识看向霍子潇,只见他也满脸欣慰,对她微微笑着,悄悄说道:“儿子真可爱。”
程阮点点头,由衷的。
然后她一愣,不对啊!
此情此景,加上霍子潇的语气,怎么觉得他们两个就像真正的夫妻一样,在孩子睡着后,看着孩子娇憨的睡颜,感叹好可爱。
这是她曾经幻想过的场景,没想到就这么不经意间,实现了!
但她还是想跟霍子潇强调一下:“是我儿子。”
他却装傻充愣:“我没说不是你的。”
“我的意思是……”
“嘘!孩子要醒了!”
明朗果然翻了下身。
程阮赶紧闭上了嘴巴。
然后霍子潇攥着她的手腕,两人一起轻声退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他也仍然拉着她的手腕不松开,就像忘了似的。
他的大手,像个火钳子,烫得程阮浑身发热,脸上直蹿火。
她想甩开这人的手,但他不由分说地牵着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看,让她自己选想住哪一间屋子。
程阮随便指了一间。
霍子潇似笑非笑:“你确定?”
“不能住这间么?”
“能,没什么不能。”他笑得别有意味。
程阮心里有点忐忑,往屋里又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房间不大,整整齐齐,床品是浅灰色的,衣柜是白色的,很性冷淡风,只有墙上那幅彩色装饰画,可以看出主人热情奔放的个性。
那也是一幅抽象画,画上是红的黄的蓝的绿的油漆点子似的图案,感觉就是用画笔蘸了各种颜色的颜料甩上的,最后把没用完的颜料往上一泼,一幅画出来了。
“喜欢?”
程阮未置可否,“感觉你都画得出来。”
他啧了一声:“这话说的,好像我很没绘画天赋似的。”
程阮抿抿嘴,想起他当年的杰作,有点想笑。
他曾带她去参观美术展,因为她说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展。
美术展上看过什么,已经记不清楚,但美术馆有个活动,就是可以让带小朋友的家长跟着那位画家现场学作画。
她挺喜欢画画的,但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连一套完整的画笔都没有,残缺不全,还几乎没水的那套水彩笔,是邻居家大哥哥淘汰掉的一套。
长大后,早已忘了童年时的爱好。
那天看完美术展,就想起自己以前也喜欢画画来着,内心不免有些遗憾。
霍子潇问她,想不想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