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不再聊生意,顾寒夜和小玖讨论着食物口味的问题,还互相换了换盘子里的餐点。 慕盈又看向少爷,他不像顾寒夜那么轻松,表情甚至有些沉重,也许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感到压力大吧? 过了一会儿,少爷对顾寒夜说:“其实,过去一直针对你,不止是萧重炀命令,还有其它原因……” 顾寒夜愣了下,随即笑笑:“反正都过去了,那就期待以后能合作愉快吧。” “不,还是要说一下的,”少爷顿了下,“而且和小玖无关。” 顾寒夜睨了睨眸子,放下了餐具。 慕盈也是一愣,她一直以为,少爷针对顾寒夜,有两方面原因,一是萧重炀的命令,二是因为小玖。 在小玖嫁给顾寒夜之前,少爷就受萧重炀的指使,对顾寒夜屡次下了狠手。 后来小玖嫁给顾寒夜,少爷一度认为是顾寒夜强占了小玖,一心想着要把小玖从顾家解救出来,对顾寒夜也就多了一层恨意。 当然,少爷知道小玖已经爱上顾寒夜后,为了不让小玖伤心,也就没再对顾寒夜出过手,只做做样子给萧重炀看。 现在少爷却说,他针对顾寒夜,另有其他原因,而且跟小玖无关。 还能有什么呢?慕盈想不出来了。 顾寒夜用餐巾沾了沾嘴角,对少爷说,“其实我也很好奇,我和小玖结婚前,萧重炀就指使你来暗杀我,我当时不知道你和萧重炀的关系,但能感觉到,你是发自内心的想让我死,为什么?” 小玖也看向少爷:“你和顾寒夜,还有别的恩怨么?” 少爷点了点头,“也可以说是一场误会。” 少爷喝干了杯中酒,说起了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在少爷四岁那年,他的父母被杀,老管家带着少爷和少爷的妹妹躲到了国外。 他们在欧洲各个小国东躲西藏,最后到了瑞士的乡下,安定在一个小村子里。 村子虽小,但风景很美,就像一片世外桃源。 在这个小村子里,少爷和妹妹健康地长大,日子虽不富裕,但总算不用躲躲藏藏,过得很安宁。 就在少爷以为,他和妹妹还有管家大叔,将永远在这里平静地生活下去的时候,灾祸降临了。 那年少爷11岁。 那天一大早,他就去了村子外围的小河边,像往常一样,打算捉几条小鱼,让管家大叔给妹妹煲汤喝。 小河很浅,鱼虾却很多,又因为妹妹爱吃鱼,少爷经常去那条小河里捉些鱼虾来给妹妹吃。 但平时都是小鱼小虾,那天不知道怎么的,河里的鱼又多又肥,他已经捉了两条,够三人的午饭了,但难得看见这么多鱼,少爷便想多捉几条回去,让大叔做成好存放的咸酥鱼,够他们吃上两三天。 于是他又回到河里,而正当他专心捉鱼的时候,远处传来人们的惊叫声。 回头看去,只见远处一民居燃起熊熊大火,火苗裹着黑烟,窜出好几米高。 附近村民正试着用水扑灭火苗。 但那一桶桶水洒在烈火上,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火苗矮下去一点,很快又蹿得更高,烧的更旺。 少爷盯着那火苗,怔怔地看了两秒,在大脑下达指令之前,双腿已经迈开,朝着那起火的小木屋飞奔而去。 因为那好像是他的家。 妹妹和管家大叔还在家里! 他只是机械般地迈开双腿,桶中肥美的大鱼,给妹妹捉来炖汤的大鱼,在他奔跑的过程中,颠簸出水桶,在草地上打着挺。 他看了一眼,继续向前跑,祈祷那不是他和妹妹的家…… 少爷终于跑回了家,桶里的水洒完了,鱼也丢光了,只剩下一只小虾在桶底垂死挣扎。 邻居们也已经不再泼水,因为火势太大,控制不住了。 少爷快速扫过人群,没有妹妹和管家大叔的身影…… 他丢掉空桶,疯了似的往家里冲,被两位邻居拦住。 他不停地喊着,不停地蹬腿,但邻居们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抱住他的腰,阻止他冲进去。 他就那么看着木屋在大火中挣扎,听着木头发出的噼噼啪啪的脆响。 房顶坍塌了,巨大的一声闷响,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仿佛闻到了妹妹头发烧焦的味道。 妹妹有一头好头发,又黑又亮,总是编一个麻花辫在脑后。 大火烧了多久,少爷不知道,邻居们什么时候松开他的,他也不记得。 只记得自己跪在烧焦房屋外,张口大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从天而降,雨势很大,但这场雨来得太迟了。 邻居们给他撑着伞,对他说着什么,也许是一些安慰的话,也许是想让他先暂住邻居家。 但他仿佛失去了听力,什么都听不到了。 人们渐渐离开,少爷从泥地里爬起来,走进那栋黢黑如碳,只剩断壁残垣的小木屋。 他从散发着余热的灰烬中,找到了妹妹和管家大叔的尸骨,管家大叔抱着妹妹,缩在墙角…… 后来,他从这灰烬里,闻到了汽油的味道。 那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场谋杀。 他只是幸运地躲过了,但也可以说是不幸,因为从那天起,他在这世上,再也没有真正的亲人。 杀死妹妹和管家的人,和杀死他父母的应该是同一伙,虽没有证据,但他相信是叔伯干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以除后患。 少爷埋葬了妹妹和管家大叔,亲手把他们葬在了河边。 但之后自己该去哪儿,靠什么生活,他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