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骏拿过去,赞赏道:“很漂亮。” 她开心地把那只小钵轻轻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等晾干了,您可以把它放在玄关,放钥匙什么的。” 萧骏笑了,她想的倒是周到,连用途都想到了。 如果她当艺术家,一定是个实用主义者。 等她把小钵放好后,又回来清理转盘上的泥巴,把没用完的泥团重新揉成一团。 萧骏的手也再次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与她一起揉着那团泥巴,最终十指交缠,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低着头,缩在他的怀里,萧骏收紧了手臂,不许她乱动,然后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以前专门学过这个?” 她点点头,说是跟村子里一个做陶器的老爷子学的,如何放羊的时候去玩泥巴,老爷子去世后,她又是如何伤心。 她说话时,两人的手指也没有分开,萧骏无意识地捻着她的手指。 已经是这么亲密的举动,他不信若木不明白他的想法,而只要她给一点回应,萧骏就会抱她回房间里去。 但她一直僵直着身子,手指头也一动不敢动。 萧骏暗叹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想着慢慢来,他又心急了。 他站起来,走到自己放陶器的架子前面,随便拿起了一个他之前做好的成品。 “你觉得这个做得怎么样?” 那是一只圆柱形花瓶,成型之后,他用刻刀修饰瓶身,但由于那块泥团没揉好,干湿不均,在修饰的过程中,就掉了一大块,圆柱体有了缺口,其实应该扔掉,只是他后来就忘了。 她站起来,拿过那花瓶看了看,抿了下唇,面露难色,好像不知道该怎么点评似的。 “实话实说就行。” “很……艺术。” 萧骏笑了:“是不是所有你不好意思批评的,都会用这个词来形容。” 她讪讪道:“您别考我了,我真的不懂艺术,不能乱评价您的作品。” “艺术品不是为了让人看不懂而存在的。说实话,不许恭维我,”他还特意用更严厉的语气说:“我可不喜欢恭维我的人。” “好吧,”她沉吟了两秒,说道:“这个瓶壁薄厚不均,瓶底也是歪的,还缺了口,看起来是泥巴湿度不均匀导致的,您看这都有裂纹了,这种不能进窑烧,一烧就裂了……” 她的评价很专业,也很不留情面,但萧骏感觉她已经在注意用词了,为了给他点面子。 “那如果让你花钱买,你会花多少钱?” 若木笑了下:“我又不傻,买这个干吗呀……” 萧骏笑起来,“一分不值?” 她为难地说,“我自己做的这个小碗,可以卖十块钱,至于您这个放在家里不好看,也没什么用途,反正我不会买……” 说实话,还没有人这么批评过萧骏的作品。 没成名之前,别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或者为了巴结他父亲,把他的作品捧上天。 成名之后,他的一切作品,不管是绘画,还是他不擅长的雕塑,都会受到一些人的盲目追捧。 像若木这样直言不讳的,他几乎没有遇到过。 这姑娘把他做的瓶子批得一文不值,他虽然不生气,但多少有点没面子,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便对她说:“我打算明天就把它卖了去。” “不会真有人买吧……” “我们可以试试,反正也不多卖,就十万怎么样?” 她嗤地笑了,赶紧忍住,“嗯,才十万,的确不多。” 萧骏当然听出了小姑娘的揶揄,“不信?” 她坦诚说,“就算是您做的,我觉得也卖不出去。” “那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能把它卖到10万,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那如果您卖不到呢?” “我给你十万。” “没问题!”她回答得别提多快,然后特别认真地说,“但我们要先说好,10万块差一分都不行。” 萧骏笑着点头:“可以。” “也不能耍赖,找朋友购买什么的。” “放心,不耍赖。” 她又想了想,补充道:“您也不能说是您做的,不然冲着您的名气,别人也可能去买您的瓶子。” 萧骏心说,这小姑娘也没那么缺心眼儿,还想到这一层了,但他没想利用自己的身份。 “嗯,不利用我的身份,”他在阳台水池处洗了洗手,转头问她:“还有别的么,要不要我书面保证一下?” 她摆摆手,说那就不用了,因为相信萧少爷会讲诚信的。 之后萧骏和她道了晚安,走到门口又回头问她:“你都不问问,如果我赢了,让你答应什么事么?” 她轻松地摆摆手,“我知道您赢不了的。” 萧骏笑了笑,“话可别说太早。” 他说完,正要转身离开,那姑娘后知后觉,跑到门口叫住他:“您是要我答应什么?” 他侧脸看了她一眼:“放心,是你能做到的事。” 等萧骏离开后,若木洗净双手,重新躺回小床上。 然后把手举在眼前,借着月光看着自己这双手,刚才和他一起做陶瓶,他翻来覆去的摸她的手,她的手有那么好么?若木傻笑了一阵。 又想起了他大言不惭要卖破陶瓶的事,大少爷果然是异想天开,没有生活经验啊,谁会买那么一个破瓶子呢? 看来自己这次稳赢他十万了。 有了这钱,干什么呢? 想买好多好吃的,还想买几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