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羽倒不是在担心这个,医生已经诊断过,孩子的手没有受影响。 “每次一看见这条疤,就想到可能是因为我那次不小心,撞了一下肚子,把羊膜撞坏了,就很难过……” 她后来反复想过这事儿,怀疑是有一次带女儿去逛商场,被一个冒失的小男孩给撞了一下,小孩子不是故意的,她如果能提前观察到狂奔的孩子,就不会被撞那一下。 当时肚子确实很不舒服,但第二天就好了,也没当回事,想来想去,总觉得是跟那次有关。 时沉渊抱了抱她的肩,“不一定是你的原因,都过去了,就别自责了。” “但还是留疤了,怪不好看的……” 时沉渊却很豁达,说这有什么的,男孩子从小到大,磕磕碰碰留点伤疤很正常,以后让他戴块手表一遮,什么都看不到。 “我总是冒失,你一点都不怪我么?” 时沉渊将她轻轻揽在怀里,“首先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就算真是你不小心,我也不会怪你。” 他再也不会因为孩子的问题,去责备小羽…… 一想到那次吵架,他依然会觉得自己过分。 那是可心还不到一岁的时候。 可心打小睡觉不老实,几个月大的时候,偶尔跟小羽一起睡在大床上,时沉渊则睡隔壁。 睡到半夜,他就听到“咚”的一声,紧接着就听见孩子哇哇地哭起来。 赶紧跑到主卧一看,小丫头已经摔到地上了,头上鼓出个大包。 其实床上有护栏,但小丫头太能折腾了,直接从护栏翻出去了。 程小羽当然也吓坏了,赶紧抱起来哄女儿。 但时沉渊太心疼女儿,气得夺过来孩子,呵斥小羽道:“知道她睡觉不老实,你能不能上点心!” 小羽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 “可心也是我女儿,我难道想看她摔吗?我不会心疼吗?你现在又来指责我,如果让你每天带孩子,你就不会犯错吗?” 时沉渊一边哄着哇哇大哭的女儿,一边说:“如果是我带孩子,我至少不会让她从床上掉下去!” “是,你当然不会犯错,你是大总裁,你聪明,你果断,你经营大公司,你最棒!我就永远是迷糊的,犯错的那个!但你知道我一天睡几个小时?一夜起来几次?”说到这,小羽眼泪也掉下来。 时沉渊已经心软,但语气还是不善:“你要是照顾不过来,我们就再请个保姆!” “我为什么不放心交给保姆,你知道么?” 确实是之前遇到过一个不靠谱的,给孩子冲奶粉,用了快六十度的水,差点把孩子烫坏了。 从那之后,小羽就不相信任何人,她认为,不管保姆或月嫂标榜自己多有经验,都不如亲妈上心。 所以能自己做的,她争取都自己来。 两人吵了这么一通,时沉渊看着小羽伤心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分了。 他到底没有亲自照顾女儿,不知道个中辛苦,主要是太心疼女儿,关心则乱,才说了这种话。 他有意想和好,把女儿放在小羽怀里:“我是觉得你没必要把自己搞这么累……” 小羽把孩子接过去,看都不看他:“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说话。” 时沉渊只好默默离开了房间,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会儿,也消化消化情绪。 第二天他就出差了,出差前收拾行李,小羽以往都会叮嘱两句,但这次看见了也没理他。 时沉渊心里很不是滋味。 之后他在外地出差,忙得像个陀螺,也没顾上跟小羽联系。 等到出差回来后,每天晚上又都回家很晚,他一回来,就会吵醒小羽。 小羽似乎也还在生气,没事不跟他说话。 他干脆就住在公司里,想着等忙完那阵再回家。 其实程小羽早就不生气了。 只是她一直等着时沉渊去主动求和,结果他不但不主动和好,还干脆不回家了,小羽的心里就越来越忐忑。 既然他不主动,程小羽索性先迈出这一步。 然后某一天夜里,时沉渊忙完一天的工作,回到休息室,刚脱了衣服上床,一进被子,一个热乎乎的身子就钻进了他怀里。 可不就是他家小羽么。 时沉渊便问她:“你不是嫌我冷酷,再也不理我了么?” 程小羽故意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你好歹也是我女儿的爸爸,为了女儿有个完整的家,我就委屈委屈自己,忍了!” 时沉渊掐着她的腰,笑道:“你是忍不了了,才来找我的吧?” “我天天带孩子,没那份心情。” “是么,那怎么这么热?” 程小羽红着脸不说话了,时沉渊翻身到了她上面…… 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一次吵架和冷战,虽然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冷战。 但从那之后,时沉渊再也没有因为孩子的问题责备过小羽。 作为孩子的母亲,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更心疼自己宝宝。 只是,人非圣贤,犯错和失误都是难免的。 时沉渊既然没有亲力亲为地去照顾孩子,就没有立场指责小羽。 所以这一次,儿子早产,时沉渊也根本不去揣测原因,他只想尽最大能力给孩子提供治疗方案,同时陪着小羽度过那段难捱的日子。 …… 多多一天比一天壮实,可心也乖乖去上了幼儿园,小羽和沉渊的生活回归了正轨。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一般,平缓地流过春天,来到了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