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格餐布小桌,四人分别于桌边处落座。
尽管得知戚笛和余子豪都不需要吃饭,徐鹤鸣还是给两人各做了份蛋包饭。
经过一下午乃至一傍晚劳累奔波,大家脸上疲态溢于言表,如今安静坐在同一张温馨桌上吃饭,让人有种恍入岁月静好的平常日子之感。
循环逃命加上异能输出,姜小满感觉自己像块前胸贴后背的干瘪面包片,她一勺一勺将饭往嘴里送,那盘饭食在她风卷残云下,只剩米饭几团。
不得不说徐鹤鸣是有一点厨艺的,制法简易却容易做难吃的蛋包饭不干不黏,味道虽比不上山珍海味,却有家常便饭的温香可口。
终于,她的盘子见空。姜小满舒坦靠在椅背,抚揉饱肚看另一个次元壁的神秘三人隐隐对峙。
凑桌相聚,有人安静吃饭,便有人缓场攀谈。
不同于姜小满真心诚意的努力干饭,三人气氛略微僵硬。
戚笛正对徐鹤鸣,开启今晚话题:“有件事我很好奇……你费心思抢了循环枪,为什么又主动还回来?”
“怎么?还回来不好么?”徐鹤鸣反问。
“别绕弯,浪费时间可不好。”戚笛说话间多了一丝不耐烦。
“很简单。”徐鹤鸣放下勺子,语气很是轻描淡写:“我反水了。”
“反水?”戚笛挑眉,想要更接近真相:“此话怎讲?”
徐鹤鸣没打算扯谎,如实把当初拿循环枪的目的如实相告——他拿循环枪的目的很单纯,他想以此为交换,与俄康破换见故去母亲一面。
听到故去字眼,姜小满目光炯炯投向戚笛与余子豪两人:“使用循环枪,还能见已故的亲人?”
姜小满欣喜若狂,如果真是这样,她是不是就能再次见到朝思暮想的妈妈了?
“怎么可能。”戚笛冷笑,一泼冷水浇的姜小满热心凉透:“纯属无稽之谈!”
循环枪的作用不是万能的,甚至可以说十分局限且不可控。
被循环枪击中的循环者,只能在一段时间内重复循环曾经历过的一切,他们在一次循环死亡后才能进入下一次循环。
然而循环者在进入循环的时间又是不定的,加之平行世界的扭曲,让本就无规律的可寻的起止“存档点”与上次循环的上个世界变得不可控。
这样动荡混乱的平行世界循环,别说是以往过去的人,就算是上个循环世界遇见的人,在下一次循环中都不一定能够再次相遇。
徐鹤鸣当然不信一把循环枪能够让他了结多年心愿,所以等真正临到交枪给俄康破时,他犹豫了。
俄康破是父亲的好友,也是看着他从小长到大的老师。
从他的家族被逐出地心开始,少年徐鹤鸣一直被地心蜥蜴人明里暗里追杀,他之所以能活下来并在地表生活,俄康破的功劳绝不可没。
比起严厉无情,疏离冷酷的父亲,徐鹤鸣有时候更觉得对他青睐有加,倾囊相授的俄康破更像一位父亲。
感激涕零有时候能成为最不引人注目的谎言,它像一条不透光的布绫,遮蔽住双眼而不自知。
徐鹤鸣坦诚布公:“俄康破不久前受邀成为了苏卜瓦的军师。老师不再是中立之人,我们的道路注定不同。他要循环枪,或许是苏卜瓦指使的。”
徐鹤鸣不把循环枪交给俄康破,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俄康破身边不乏能人异士,甚至有通灵者傍身,可他为什么单单指示他去夺循环枪?无论徐鹤鸣怎么设想,他都觉得俄康破醉翁之意不在酒。
“所以这就是你反水选择加入我们的原因?”余子豪接话,其余人都投以探究目光。
“算是压断心理负担的最后一根稻草。”徐鹤鸣回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一起对付难缠的对手。”
他沉吟,“当然,反水加入你们,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在六目聚精会神视线下,徐鹤鸣尽简道出因果:“当年母亲死在父亲手上后,我曾撞见过几次与我母亲极像的女人,外到容貌,内到秉性,几乎就是母亲本人!我怀疑我的母亲没有死,尽管我亲眼所见母亲的死亡过程。”
那段记忆是徐鹤鸣永生的噩梦,宝石大殿,古朴晶雕,母亲脸色平静立于绿人中央,俄康破脸色悲戚将金弓递于父亲,父亲手挽金弓,一箭接着一箭,毫不留情当着徐鹤鸣与他妹妹的面将母亲射成刺猬。
妹妹的凄惨哭嚎在大殿里回荡,却依旧让心狠之人软不下心来。
“高阶通灵者可不会被轻易杀死。”高座上身披王袍的男子这样说,“要把他们真正杀死,只能开启平行世界,将他们耗到时间的尽头。”
徐鹤鸣被蜥蜴人兵士钳制半跪,他满眼猩红,撇眼与高座上的人。
苏卜瓦立于他父王身边,两人如出一辙高高俯瞰底下众人,满脸都是对他们的鄙夷不屑。
那时候徐鹤鸣还不知道前任地心国王的意思,开启平行世界是什么?时间的尽头又是什么?
等再一次面见俄康破,他提到有方法让自己与母亲见面,徐鹤鸣灵光一闪才醒悟过来——平行世界是那些相交的扭曲时空,时间尽头是第四末世,所有人类包括通灵者被蜥蜴人灭绝。
徐鹤鸣震撼中带了期待,母亲或许就在某个平行世界里。
他常常梦回临逃地心的前期,母亲的死似乎是父亲与苏卜瓦的交易。
等徐鹤鸣昏迷醒来,母亲的遗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唯一的妹妹也失踪不见。再接着,他被秘密送往俄康破家中,父亲则被押送国殿,由国王指令,苏卜瓦当众对其行刑。父亲不得善终死亡,家族所有人悉数不漏驱逐地心,徐鹤鸣作为将军之子不得不成为东躲西藏的地心王国“过街老鼠”。
为了能够在地表稳定生活而不被蜥蜴人发现并追杀,他只能不断在俄康破的帮助下频繁换住址、换身份……
“现在想想,无论是母亲死亡、父亲被捕,还是我被追杀,每件事关键时刻总有老师的身影——我是异种,亦是罪人。老师再聪明绝顶,顶着上头压迫危查,也不可能将我藏的滴水不漏,更何况……”徐鹤鸣忽然默声,话语再转,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