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话试试。”第一阶段的疗程已经结束，张鹤想知道疗效如何，鼓励容溪道。
“谢谢张大夫。”容溪努力地张了几下嘴巴，可惜只有口型声音还是发不出来。
“我按住这里，你再试试。”张鹤拇指压在容溪脑后的一个穴位上。
容溪又试了一下，还是无法发出声音，但是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吃力，他怀疑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的错觉。
“你把手伸过来，”张鹤抓住他的一根手指按住穴位，“记住这里。”
“若担心位置找不准还有个办法，握拳，”张鹤将拳头伸到他眼前给他示范了下，然后用四指轻轻叩打穴位，“这样也行，一边说话，一边刺激这个穴位。”
容溪握拳敲打几次，肯定刚才的感觉不是自己的错觉，震惊之余，他向张鹤行礼感谢。
张鹤扶起他，眼睛眯成一条线，“想谢我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你上次炒的鸡蛋不错，明天我拿些鸡蛋来，你再炒一盘。”
容溪急忙摇头，云叔刚买了不少鸡蛋在后厨，就算没有，云叔也会自己花钱去买，绝不会要张鹤家的东西。
半个月过去了，容溪的心情越来越沉重，除了睡觉所有的空余时间他都用来练习说话，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每晚，他看到睡在地上的云尘和弟弟，心中的愧疚又加重了一分。
“溪哥，”金正开心地拍了拍空荡荡的盒子，“云叔说你炸完剩下的面条，今天就收摊了。”
容溪微微点了下头，继续盯着锅里的面条，见面条颜色变黄，熟练地用笊篱捞出面条掂了掂，放到一旁的小竹筛中晾凉滤油。
这段日子，两个小崽已和金正打得火热。
安儿和小羽两个小尾巴紧紧地跟在他后面，他在外面帮着打包沙琪玛，他们就坐在一旁等，等他空下来讲故事。
云尘甚至有些“后悔”把金正召回家，自己的两个小尾巴被人抢了！
“走吧，我们继续讲故事。”金正搂着他们的小肩膀，哼着小曲。
两张小脸立马染上耀眼的光彩，他们从睡醒一直等到现在，终于听到了这句话。
金正和两个小崽排排坐，“小人参后来遇到了仙人，仙人治好了他的伤，还收他做了弟子，再也没有人敢吃他了。”
“好耶！”安儿站起来蹦跳两下为小人参欢呼。
“仙人能让哥哥说话吗？”小羽皱着小脸靠近金正小声问。
“当然能。仙人身上有仙丹，吃一颗，不仅能说话，还能长命百岁呢！”金正没见过仙人，但他常听人们这么说。
几天后，“小羽，小羽！”金正和安儿从前厅到后厨，从后厨到茅厕，再从茅厕到前厅，就是寻不到小羽。
金正心里暗道不好，昨天小羽还问他今天是不是能见到“半仙”。
“云叔，小羽不见了，我想他可能去找半仙了。”金正抓着脑袋，愁眉苦脸道。
“半仙？”云尘以为小羽在后厨帮容溪干活，乍一听金正的话，有些云里雾里。
“都怪我讲什么仙人，还告诉他灵霄观的观主是半仙，他去找观主要仙丹给溪哥治嗓子了。”
云尘心里一沉，狠狠瞪了他下，“回来跟你算账。”他本想加一句“别告诉容溪”，回头一看，容溪正拿着抹布站在门口，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云尘命令容溪：“我去找小羽，你在这看着摊和他们俩。”
云尘刚走两步，手臂被容溪拉住，他垂眸两秒，“算了，走吧，我们一起去，小正，你把摊收了，带安儿去后厨歇着。”
“嗯。”金正紧紧拉着安儿的小手。
“正哥哥，小羽去哪了？”安儿仰着小圆脸，焦急地问他。
“放心吧，他一会儿就回来了。”金正安慰道。
灵霄观每年的今天都会举行一次祭天活动，祈愿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很少出现的半仙观主会亲自出面主持祭天活动。
他们在祭坛周围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小羽的身影。
“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小男孩，穿着青色的棉衣？”云尘问人群中的一位妇人。
妇人摇头。
一连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看见。
灵霄观实在太大，他们只得沿着观内小路慢慢寻找。
一个圆形拱门将空间分成了东西两半。
“你去西边，我去东边，一刻钟后在这汇合。”云尘道。
“小羽，小羽！”云尘边走便喊。
“这位施主，这里禁止外人进入，请您赶紧出去！”对面走来两位道士。
“我来找我侄子，他和我走散了，他这么高....”云尘比划了小羽的身高。
一位道士低头片刻，“我大概见过，他好像往那边去了。”说完给云尘指了一个方向。
云尘赶忙道谢，顺着他指的方向寻去。
西边，容溪的额头早已冒出细密汗珠，他站在最后一个小院门口，院内只有一排厢房和一棵银杏树，一位小道士抱着有他半人高的花在廊下走着。
正当他失望之际，走廊上突然出现一个小身影，低着头左右晃动，不是别人，正是小羽。
突然，小道士被什么拌了下脚，人和花向小羽所在的方向砸去。
“快让开！”容溪大喊着向小羽跑去，嗓音嘶哑，最后一个字喊成了破音。
小羽听到声音，以为挡了别人的路，不顾蹲麻的双脚，急忙后退贴紧石护栏。
树叶从他脸上拂过，花盆碎在他脚旁。
视线不再受阻，小道士也看见了小羽，忙爬起来询问，“有没有伤到哪里，都怪我眼神不好。”
“他没事，你也不是有意的。”容溪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一步一步向小羽走去。
小道士松了口气，弯下腰收拾残局。
小羽还傻傻地愣在当下，不过，他好像听到哥哥说话了，虽然声音不像之前那么好听。
随着容溪一步步走近，他的小脑袋终于恢复正常，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容溪面前，激动地抱住他：“哥，你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