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湍的杀意有如实质,扑面而来。
他之前故意放过他们几回,一直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实际上在引诱他们走进陷阱,为猎物们定好结局。
仇时本准备将计就计,但对峙提前爆发,此刻的孟泽湍明显已经按捺不住。
他们无可周旋。
“宋呈呢?你的女友?”她找其他话题拖延时间。
方博掩躲在她身体后,将一个物品塞进她的手心。
仇时的手背在后方摩挲两下——触感像刀柄,大概是武器。
她身体紧绷,寻找着时机。
可孟泽湍听见这句问话以后,暴动的气场逐渐平静。
他将雾气内收,恢复人畜无害的阳光形象。
“烟花秀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记得陪我看哦。”他的笑容藏着更深的恶意。
一切如同风霜爆发前,云层暂息。
这是个局,他们必须踏进。
仇时等人沉默等待着七点的到来。
孟泽湍对烟花秀表现得非常期待,估摸着时间就要到了,他突然开口:
“你们没买鲜花。我需要一束花。”
“这广场周围都是花。”舒明温毫不留情。
“广场对面有花贩,你们快去买花,留一个人陪我看烟花。”他选择性耳背。
仇时几人对视一眼,他们大概知道他的目的了。
他想方设法把他们分开,一部分人离开广场,留下一人在这里。
广场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留在这里的人会怎样?
如果这批人感情深厚,那么被困的人和离开的人结局都是悲剧。
他要平等地刀所有人。
没有人愿意留下,他们一齐走出广场。
郁青正准备随他们离开,方博拿出一瓶胶水,全倒在郁青的鞋子上。
他寸步难行。
“兄弟,稍等哦,我们马上就买花回来,争取和你一起看烟花。”
方博小人得志,在孟泽湍面前演一出相亲相爱。
郁青扯扯脚下,纹丝不动。
他弯着眼睛笑:“你还真是什么都带。”
一旁站着的孟泽湍没品出对话里的暗流涌动。
他有些惊讶:“出乎意料,我以为会是那位小姐留下。”
“你希望我留下?”仇时反问。
“是谁对我来说没有区别。”重要的是留下,他在心中补充。
仇时瞥向郁青。
他被紧紧粘在石板上,索性不动,面上仍然云淡风轻。
“他可以瞬移。就是’啪‘一下消失在这里。”方博悄悄告诉她。
郁青无所畏惧,他的目光侵入仇时眼底,如同雄鹰盘旋后箭入蓝天:“不是要买花?还不走?”
她稍稍闭眼,隔绝他的挑衅之意。
仇时刺他一嘴,果断离开:“有劳你在这里等着,辛苦哟。”
……
走过一段距离,方博骄傲自夸:“250胶水超好用!你们要不要买两个,遇见讨厌的人就粘他的脚。”
“你又蹭!在正版厂商面前打盗版广告?”钟予行把他的250夺过来。
“反正比052好用。”方博小声辩解。
仇时终于知道方博叫钟予行“大头”的原因。
他们喧哗打闹,走过一小段路。
前方临时摆上小摊,架子上放满鲜花。
沌体神志不清地站在摊前:“花,花。”
方博象征性地放下两枚货币,拿走一捧花。
一行人赶回广场,孟泽湍站立于外缘区域。
广场变化很大。
花坛中的花尽数枯萎,暗黄老叶掉落一地。几块地砖开裂崩起,露出缝隙下的泥土,每一处都铺着厚厚的尘灰。
广场中心的喷泉已然枯涸,碎瓦片片,边缘已不再锋利。空荡的风在寥廓的广场之上盘旋,敲打着花坛的矮墙,吹来土地的腥气。
所有沌体都不见,此处没有活物。
那些繁荣景象全部凋零了。
雾气渐深,这里成为无人的荒野,一场地域的衰老在他们眼前重演具现。
仇时凭借着记忆,来到离开时郁青伫立的地方。
石板上的胶水干涸,余下老旧黄黑的丑陋痕迹。
注视着一切的孟泽湍疯狂大笑。
他的口水呛住肺管,弯腰猛烈咳嗽,似乎要将内脏用力咳出。
“他真可怜,化成这些残灰。咳、咳。”孟泽湍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全怪你们要去买花,他一个人孤独地走了……罪人、罪人!”
仇时认为郁青有能力脱离这个场,但在孟泽湍的视线下,她仍装出一幅沉重的模样。
三个男生的表演更为用力。
方博手中花束砸下,脚下发软,跪倒在地,仿佛承受不住这个消息。
他嘴里喃喃:“怎么会这样,我们只是去买了一束花。”
孟泽湍神情悲悯,他的目光失去焦点,眼中空无一物。
他在透过这个景象,回望着、怜悯着过去的自己。
孟泽湍歇斯底里地大笑,最终被雾气彻底包裹成茧。
仇时尚能看清他面容的最后一眼,是见到他泪流成雨。
此后那团雾茧不再有动静。
仇时停留在原地片刻,转身走到喷泉前。
碎瓦中色彩聚集,吸引她的物品终于露出真面目。
那里静静盛放着一朵玫瑰。
它并不精致,由某种奇怪材质构成,银色底面反射着七彩光点,每一寸花瓣的粒子都似乎在流动。
仇时凑近观察,重叠的花瓣边缘连接处有打磨的痕迹。
这是个人工雕饰的半成品,孟泽湍守护在这里,制作者只可能是他。
花瓣断面处略显粗糙,她推断不出物品的原样,但可以想象出打磨过程中,那个人的笨拙模样。
仇时拿起玫瑰,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