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步包扎完成,百月生站起身捋了捋头发,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一个小破孩,为何体内会有如此大的修力?师出有名啊,何须来月阳宫,除非……你有什么别样的目的。”
若是普通小孩,这般折腾下来离死不远了。
浞音也不知道是在敷衍,还是真没力气了,淡淡抬了下眼皮,道:“什么是修力啊?师傅?你看我像有师傅的人吗。至于来月阳宫的目的,神……”她本想说自然是神使大人让她来的,不知为何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勉强吞了回去。她搅了搅衣角,继续淡淡道:“活下去咯,然后能在被欺负的时候有力还击。”
说完,浞音冷然垂眸,吃力地从地上站起,地上的潮气实在令她难受。可左脚受伤,她只能靠右脚来支撑整个身体的重心。兴许地上待久了,现在又将全部重心瞬间压在右脚上,倏而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倒。
百月生看着勉力稳住自己那摇摇晃晃的身体的,一身白色衣衫也早已破烂不堪的女孩,脸上神色莫测。
浞音自动忽略百月生那令她不舒服的目光,兀自抬头看了看上空,依旧是参天密林遮挡,想来是看不出此时是个什么时辰了。
全身湿透,加上有伤在身,她只觉得一股股冷气从四肢往心田袭,直冷的她不住颤抖。她真的很需要一个安静舒适一些的地方躺一躺,以让自己好好休整休整。晏池费心救回了她,怎能容许自己以这般狼狈的模样浪费了这一条命。
视线环扫一番,落在了前方。前方恰有间符合她心声的小屋,虽然看去屋外房顶和墙壁都长满了绿色的青苔,但她觉得屋内理应比外面好上一些。无法顾及身后的百月生,她拖着左脚,自个儿步履蹒跚地往小屋走去。
待走到门外,她毫不犹豫伸手“咯吱”一声将门大刺刺推了开来。
然而。
伴随着“啊!”的惊恐叫声,浞音还没来得及迈出去的腿瞬间往后退,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就磕磕绊绊地一屁股跌坐在地!好巧不巧的碰到负伤的左脚,又是一阵锥心的疼痛传来!
可这疼都不及视线里那触目惊心的满屋骷髅白骨来的让她恶寒!
目之所及,由骷髅头整整齐齐堆就的墙,还有森森白骨铺就的地面……
这是什么鬼地方?!如果这些骷骨是真的……那她渐渐能后知后觉地知晓这南靡苑方圆的腐气为何会那么重了,还有她先前滚下来地方那让她觉得异常难受的粘湿……她不敢往下再去想,只觉得现在触在地上的手和每一寸肌肤都顷刻间有一种被腐蚀了的灼痛感刺激着她的每条神经。
“唔……”浞音抑无可抑地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连这都害怕?”百月生如幽灵一般来到她身后。正蹲下身去想要去抓浞音的手却瞬间被女孩难得大力地甩开。
浞音冷声警告道:“你离我远点!”
她仿佛可以看到百月生用手将那些骷髅白骨堆起来的画面……
浞音爬起,转身想要逃离。可别说她如今有伤在脚,即便全身完好,以她目前的本事估计也逃不出这个女人的手掌心。果不其然,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二步,她已被百月生眼疾手快地抓了个正着。
百月生不费吹灰之力地拎着她的后颈领子就往屋子里拖去。
“你放开我!百月生!我不要进去,我不要!”浞音惊惧得整个人的汗毛直立,瞳孔扩张,死死瞪着那屋子,那一个个一根根骷骨冲击着她的视觉,干扰着她的五识,心脏处也随即隐隐传来一阵阵闷痛。
百月生并未在意浞音的异常,只觉得是个正常人都会畏惧这样的画面,何况还只是个女孩。
不过……
她毫不犹豫将浞音丢了进去,然后一挥手,屋子的门便被紧紧关上了。
“不要……放我出去!百月生……你放我出去!我不要……”
百月生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浞音颤抖惊恐又痛苦的声音,阴恻恻笑了笑,道:“你不是要入月阳宫吗?三日后如若你还能从这间屋子出来,我就许你成功了。”
话落,笑容敛去,百月生眼底有一抹寒光闪过。随后转身准备离开,她想三日后她就可以来收尸了。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谁允许你来的?”她盯着对方,冷声道。
“这女娃是谁啊?怎么看你像和她有仇?若我没记错,入月阳宫考核可不是这样的。”来人双手环胸瞥了一眼小屋,又看向百月生,一脸似有不解。
“我在履行我的职责,她可是晏池送来的人,当然要和一般人区别对待。”百月生顺手一挥,一道结界将整个屋子隔离起来。
“你就没想让她活着吧。”男子一语道破。
“你想多了,我与她无冤无仇,无故要她命作甚。她要是承受不了,我只需向晏池交差就行,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百月生与对方擦肩而过。突然想起什么,她重新走回刚才的湖边,看着水面还未散去的血红,皱眉。
她养了那么多年的尊鳄,居然被这个小破孩给分、尸了?
她看向刚才替浞音把脉的手,心底百味杂陈,但可以肯定那独特的体质应该是她无疑了。
“我突然有预感,凭她现在的爆发力来看,她若真的进入月阳宫,未来应该能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啧啧,我就喜欢这样的画面感。”叶倾羽走上来同百月生并肩而立,脸上挂着笑容。
刚才那叫浞音的小女孩爆发那一瞬间,他可是全看在眼里的。
这一趟,他应该不虚此行了。
百月生闻言,一惊,看向他,“你知道什么?”
“嗯?你指什么?”叶倾羽一脸不解地看向她。
她微怔,立即意识到自己对此事太敏感了。想到对方的身份,不想与他多呆一刻,转身离开,同时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
“叶倾羽,我请你赶快离开,这南糜苑可不该是你随便来的地方。”
屋内。
浞音死死扣着门,一双眼惊恐地盯着满屋的骷髅白骨。似乎已经惊惧到了快崩溃的边缘,女孩脸色灰白,满头虚汗,青筋暴突。
眼前满屋的骷髅头,白骨森森,为什么会有一种让她似曾相识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