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一名男子推开一道木门,院落里杂草丛生,视线落在最里面的一间屋子上,通过窗户能看到微弱的灯光,稍环顾四周,他顺着小道行至到那屋子处,正欲抬起手敲房门,里面却飞出几枚花镖。
男子迅捷闪身避过,对着屋内的人徐徐出声道:“晨起朝露,不敌重逢。”
屋内静寂片刻,才传出一道女子的声音,“生逢九星……白沭,别来无恙,请进。”
男子这才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桌上的烛光飘忽不定。
他便关了门,回身看向前方床榻上盘腿调息的遮面女子。
还是娇小的身形,却再无当年的冲动稚气,而是全身多了一种成熟的韵味,还有一份淡宁。
女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他轻语,“终于离开那里了?这一次还会走吗?”
白沭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在桌旁坐下来,片刻后才开口说道:“那个人也出了冥谷,我时间不多了,必须要抓紧时间寻到阿纪,带她返回九星天。”
女子听闻那个人出了冥谷时,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诧和嫉恨,然后起身走了过来,道:“那个魔鬼……他居然离开冥谷了。”
“莲舞。”白沭急忙出声唤她,对着她摇了摇头。
女子缓缓摘下面纱,垂眸倒了两杯茶水,眼底有哀嘲,道:“我只是永远忘不了十六年前那个夜晚,这么多年来我时常梦见那晚满世界的血光骷髅……白沭,虽然是那个人间接救了阿纪,可是他依旧是魔鬼,你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白沭知道莲舞心底还是在责怪他当年的做法,他看向自己手上薄而透明的皮肤,眼底弥散着苦涩的忧伤,缓缓道:“对不起,当年我如若不那么做,我如何护得了你们……”
只是,却没能护好那个他曾允诺某人说拼了命也要护好的人。
莲舞看着他,渐渐沉默下来。
许久,白沭又再次开口,“不论如何,最要紧的还是得赶快寻到阿纪的下落。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女孩,不知为何,她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想来应该是她年纪和阿纪相当,所以产生了一些错觉。”
“是我不好,五年前未能保护好阿纪,莲舞实在有负当年天尊大人所托。”这五年来,她到处寻人,却始终一无所获。“可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阿纪会不会已经……”
白沭打断她的话,安抚道:“不会,你不是说那场火灾的时候,她并不在府上,而之后你也只见到矜蝶的尸身。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阿纪是雪兮和独上雲清的血脉,既然当年都从死亡边缘回来了,她就没那么容易死,况且她体内还封印着她娘亲毕生的功力,一般的伤害要不了她的命。”
莲舞点了点头,是啊,当年她确实只见到矜蝶一人的尸身,与阿纪从不离身的矜蝶死了,阿纪却不见踪影,那她很有可能是被人带走了,至少说明阿纪还有一半活着的希望,既然有希望她便不能放弃寻找。
“可是,我暗寻了五年,却一点音信也没有。”莲舞皱起眉,始终有一丝担忧徘徊在心田。
“如果一个人还活着却怎么也查找不到这人的任何音信,那兴许有一个可能……”白沭看向莲舞。
两人对目,莲舞缓缓接口道:“这个人换了身份?”
白沭点了点头,道:“极有可能。如果是换身份那她有可能是因为失忆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被人带走给换了身份。若是前者,那还好,若是后者,我还担心一种情况,她会不会可能连容貌都换了。”
“换容?怎么可能!”
“你可曾听闻一个叫假面扶苏的人?”
“那个医术闻名遐迩的假面扶苏?这人不是早就消失在江湖了吗?”
“医术闻名遐迩不假,可他也是易容术卓绝的不二之人,虽然他销声匿迹,但不代表没有此人了,另外,他还有一个关门弟子叫剑幽,此次我得知剑幽来了岭南,或许我们可以通过剑幽获悉他师傅假面扶苏的行迹,如若我的推测是正确的,那我们便有望通过他们寻到阿纪。”
“所以,你之前给我消息来岭南等你汇面是因为剑幽?”
白沭点头。
莲舞抬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若有所思,随后道:“那近期我们尽快行动。”
岭南月阳宫的址地是建在一座巍峨的绝壁上,绝壁下是万丈深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设有一座桥,但因四周设有瘴气,外来人员看不到桥,踏出去可能就失足跌入深渊,这也便是江湖许多人不敢直闯月阳宫的原因之一。
正欲踏上高耸的阶梯,剑幽却被一道结界给挡了回去。
浞音回头看着他,正想退回去探探什么情况时,一名月阳宫的守卫走过来对她恭敬一拜,说道:“这是大人回来时落下的结界,说是禁止剑幽阁的人进入。”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看外面的剑幽。
禁止剑幽阁的人进?可哑女却没被挡回,那所谓的禁止剑幽阁的人只是禁止他剑幽一个人而已!
“为何!”剑幽怒瞪。
浞音也看向守卫,疑惑道:“剑幽阁主与神使大人是旧识,此意是为何?”
那守卫摇了摇头:“小的不知,不过,月阳宫毕竟不是他人说进就能进的。”
晏池那厮估计是被剑幽招惹到了,浞音看向剑幽,礼貌颔首,道:“既然是神使大人所为,那浞音也违逆不得,看来今日剑幽阁主还真得另寻他处了。”
说完浞音迈上阶梯消失在瘴气间。
哑女走到剑幽身边。
剑幽挑眉一笑,不甚在意道:“本尊似乎知道晏池此般是为何了,看来先前带走浞音,他知晓了,呵,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