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池回身,漠然审视着地上的人。那老头倒是个硬骨头,见自家儿子卖主了,本欲咬舌自尽,却被浞音眼疾手快点了穴,同时顺手塞了块布在他嘴里,断了他自尽的念头。
晏池侧头对着莫安吩咐:“通通带回冰牢。”
“是。”莫安不多做迟疑,领命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处理现场。
却突然从那火堆中窜起一道异光,直冲云霄。
而与此同时,一昏暗的密林里。
伴随着那道直冲云霄的异光,一个人影缓缓低头时,便伸手掐住了附在身上的男人头颅,使劲一扳,只听“咔嚓”一声,男子身体一偏,倒在了地上。
密林外守着的人听到动静急忙转身对着林中的人影低声禀告:“圣姬娘娘,棺木底部放置的信号弹已被放出,看来范大人他们失败了。”
林中之人慢条斯理地拉了拉凌乱的衣衫,踏过地上的尸体向前走了几步,一阵异香瞬间飘满整个林子。
“失败了?”黑暗中的女人一字一顿道。
林外的男子一阵忐忑,急忙跪在了地上,颤音道:“是卑职们办事不利,圣姬娘娘恕罪。”
“那岂不是我带来的大半宝贝就这样葬送了?”女人再次传出的声音阴寒阵阵。
几日前,她辛辛苦苦将那些宝贝东西带到了岭南边境,那范大人信誓旦旦给她出计,“我等可将此蛊虫装入棺木,以送葬在下内子灵柩归故土的名义运进岭南,绝对万无一失。”
“若是失败了呢?”她当时也就是那么一问。
她也还记得是那范大人的儿子直接接的口,“若是失败了,我们以命相抵,但请圣姬娘娘相信,有我和阿爹护送,一定不会走到这一步。”
一定不会到这一步?一定不会到这一步?!怒火瞬间袭上心头,林内的人迈步走出,一挥手狠狠扇了跪地男子一耳光,怒道:“之前是谁说棺木运蛊绝对稳妥的?!”
男子顶着火辣辣的脸颊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失去尸蛊,不能培养傀儡,如何破敌?!”女人一席纱衣在身,□□若隐若现,胸口处一朵闭合的曼陀罗花透着丝丝妖媚又诡异的气息。
旁边一直未作声的另一名黑袍男子走过来,把手中抱着的披肩披在了女子身上,遮住了女子妙曼的身形和那朵曼陀罗花,同时低声嘱咐,“你刚练了媚术,不易动气,有伤身子。”
然后,对着旁边跪地的男子又道:“祝禹,你先下去安排好其他人,随时观测岭南里的动静,找找是否有突袭进去的时机。”
“是,头儿。”叫祝禹的男子点了点头,忐忑地看了一眼女人的神情,见女人默允,这才缓缓起身退离开来。
“昭棣,我就再给他们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女人伸手攀住黑袍男子的脖子,一只手抚上他的面颊,身子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可若接下来再出岔子,我绝不留这些废物给我添堵,到时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说完,她将脸凑了上去,周身媚香愈来愈烈。
“你高兴就好。”黑袍男子应声道,同时捉住她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将她推离开来,“小心身体。”
莫安看着那道冲出的异光,走到晏池身边,有些担心地唤道:“大人……”
晏池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即掩去多余神色,漫不经心说道:“你先将他们带回去。”然后他缓缓走向浞音。
“是。”莫安点头,回身带领手下将现场的人全部带走。
退去十五的篇章,岭南的街道也早已恢复了平时的安宁。
许多店铺商家皆已打烊,只剩一些青楼歌倒坊还正当热闹非凡的时刻。
浞音走在晏池身旁,沉默了许久终是忍不住轻轻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在那人说出流烟那个名字后,她能明显地感觉到晏池出现一瞬间的忧色。
“那流烟是何人?与你有渊源?”
晏池缓缓停了下来看向她,却并未回答。在她准备再开口的时候,他却突然说道:“阿音,你同太子他们一道前往皇城,那份暗杀任务交给你,我也会提前安排那边的人配合你尽可能完成。”
他越是避开那个问题,浞音越觉得那个叫流烟的人有情况。可他若不愿说,她便也不愿再多问罢。想到他刚说的话,她不由问道:“那份暗杀名单的事你知道了?”
“嗯,这也是帝君的意思。”
那几位如今在朝野根基深固,很难扳动他们,也唯有月阳宫的暗杀,但以那些人的地位,他们理应自知而早做出防备,所以这任务并不简单,极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浞音清浅问道:“决定了由我去?”
“嗯。”
“好。”浞音垂了眸不再多言。
夜风拂过,晏池突然缓缓抬起手将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捋在她耳后,低沉地说了一句,“不论成功与否,万事皆小心,在皇城乖乖等我来寻你。”
浞音微愣,抬头看向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在他清澈的眼底她只看到自己的倒影,看不出他多余的心思。
但是,在四目相对那一刻,她又怦然心动了。
“站住!”身后传来一道呼喊声。
两人回头,只见一身形高挑的白衣蒙面女子正向他们的方向直奔而来,而女子身后有两名布衣男子在追逐,那道呼喊声便是从他们口中所出。
浞音准备侧身避让,哪曾想,那白衣女子刚好跑到两人面前时突然一个踉跄,倒向了她……
浞音下意识伸手扶对方,却在对方身体压过来一瞬间惊觉对方的体重异常有点……重!
于是,措手不及的她直接被压倒在地。
仿佛听到骨架散裂的声音,浞音内心压抑不住的奔溃——哪冒出来的人,破坏气氛不说,一个女子居然那么重!要不是因为她乃习武之人,被活生生砸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忍着身体的痛,她烦闷地推开对方,道:“姑娘,你可真会选人扑。”
晏池一尘不染一般,未在意某少女脸上略有些烦闷的神色,姿态从容而又分外自然地伸手过来将浞音拉起。
那白衣女子自个儿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