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林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把塑料包装塞进牛皮纸袋，走进校史馆，扔进了办公桌旁的垃圾桶。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解说词，默读起来。
过了一会，走到展板前，自顾自背诵：“坐落于钟灵毓秀、虎踞龙盘的古都，这是一所历史悠久、声誉卓著的百年名校。”
伍蔓起初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可越听越羞赧，他把前两段流畅地背出来了。
“现有16个学科入选世界一流学科建设名单。”他停下，带着笑意说：“你刚刚就准备到这里。”
空气凝固了。伍蔓决心等脸上的红晕褪去再说话。
“你再练个两三遍，脑子就要被打坏了。”童林说。
校史馆在教二和教十的顶楼连廊中间，童林上完课到顶楼吃午饭，顺便晒晒太阳，没想到撞见伍蔓练习。她太紧绷了，声音像是被勒住似的，表情也很凶。
伍蔓颓然坐到办公桌前，童林跟过去。
她懒懒地翻动解说词，说：“看来什么事情都要看天赋，我这种凡人可怎么办。”
童林凝视她，她继续低语：“明知不可而为之，是不是很不自量力。”
低沉的嗓音，伴着纸业翻动的声音，空旷的展厅内形成了微弱的回响，有一丝萧瑟。
童林刚要开口，伍蔓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这么说。被你一个炫技就吓退是不可能的！”
伍蔓闭上了眼睛，解说词从她口中缓缓流出。不急不缓的语速，富含重点的表述，每一个适时的停顿，一切都恰到好处。
“看，我只是还没适应这几块板子。”
展厅内重新安静下来，伍蔓不去看童林的反应，她觉得他会嘲笑自己。不过没关系，她会越挫越勇。
童林却轻轻鼓掌，这让她泄了气，重新缩回椅子里。
“你可能缺少实操，我可以当你的听众，你再来几遍。”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童林这么热心，伍蔓当真用他排练了。
开头的两次比较糟糕，第三次开始，便流畅了很多。
童林很有耐心，他会先敲门，给伍蔓一个心理准备，然后在伍蔓的引领下进入展厅，随着她的节奏逛完整个区域。
他们从厅门一直参观到出口，然后两人分开，伍蔓从馆内踱步回正门，而童林从走廊回到正门，继而循环往复。
对于童林能沉下心给她帮忙，伍蔓格外疑惑，他本身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吗？
不过很快她便知道了原因。
快到两点时，伍蔓说下午有课，有空会专程向他道谢。童林道，不用以后，现在就可以。
“我记得你有自行车，送我去南门吧。”
伍蔓看了下时间，往返南门勉强来得及，便答应送他。
他们一起下到车库，伍蔓取车的过程中，童林站在出口等她，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他的专属车夫。
伍蔓骑上车，憋着一口气，遛过童林身旁没有停，喊了声：“师兄，跳上来。”
童林一惊，迈步追上去。伍蔓余光看到童林靠近，脚上加速，嘴角咧开来。
就这么她骑他追了一会，童林又气又想笑，一个冲刺，双手握住伍蔓的腰，再一个跃跳，坐上后座。
童林来不及兴师问罪，伍蔓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酸了。
“伍老师，你这波操作真是……绝妙。”
“师兄，你才是呢，矫健如兔。”
“我谢谢你。”
一路小风轻送，车速也渐渐提了上来，童林的双手还握在伍蔓腰间。
他的手覆得很轻，伍蔓的感受却异常清晰，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心脏怦怦直跳。
一定是运动导致心率升高。她摇摇头，脚下愈加卖力，不一会儿把他送到了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