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和仙呢?”云千沅继续询问。
“包括修士在内的仙,源于修行最本真的愿,阻碍他们的是冲击愿的障,也称业障。”
清煜谈到神,语气悲悯道:“神自始至终对抗的是看透事物运行规律后带来的虚无。”
云千沅有特别多想问的话:诸如为什么想得如此通透明白却依旧停滞不前?当年那场弑师的真相是什么?困住他的虚无又是什么?
最后几经纠结,在将吃好的碗筷交给摊贩老板后,她好奇又佯装随意地谨慎询问道:“那上神有惦念的人么?”
“她不需要我的惦念。”清煜平静地回道。
是个听起来冷酷又不近人情的答复,好似有怨艾,又好似洒脱的放下。
云千沅分析不出来清煜这句话的含义。
系统06说得困顿和踌躇,她瞧不出来。
“你不需要猜我的心思,会累。”他道。
“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休息安寝。”
“好,哈~”云千沅困倦地再度打了个哈欠,怕自己路上睡过去拍了拍脸蛋抵挡困意。
【宿主,那把雪泷的封印您还没问呢】
“可我现在好困,不能等明天再问么?”
【如果宿主愿意明日早起单独去问也…】
“不,我不可能早起,我问…问就是了。”
云千沅用左手揉了揉沉重眼皮的双目,试图分开互相打架聚斗的眼皮无果后,只能眯起眼迷糊地望向前头稳步等她赶上的清煜。
她加速几步上手轻扯住他青衫的衣袖,困顿得带了点小鼻音:“上神,千沅有事找你…”
“千沅直言。”清煜喊名字的尾音略缱绻。
他走在前却亦步亦趋地跟随身后云千沅的步子,并未停驻回头,而是带人继续往前走。
“鬼王把雪泷给我了,说要解开所有封印还需要清煜上神的助力。”
云千沅转译了一下大概的原话,毕竟鬼王的话的确攻击性和针对性都太强了。
“他还是一意孤行,陷在梦里。”清煜显然意识到鬼王肯定不会说好话,“他忽悠你的。”
云千沅浑身爬满的瞌睡虫瞬间自动抖落干净,停驻在原地取出那个叫雪泷的信物。
清煜当着她的面解开了剩下的所有封印,免不了怀念地叹息一声:“他给的只是剑鞘。”
“啧,真是抠门的骗子。”
云千沅没想到这鬼王还演她。
不爽和烦闷到达顶峰,睡意全无。
鬼王居然缺心眼地玩脏套路,岂可修!
“鬼王是个疯子,千沅少与他接触。”
清煜眼中盛的月色潜藏着关切与抚慰。
“我倒是看不出来鬼王那儿疯,只是他也理智得太锱珠必较,真讨厌。”云千沅服了。
“疯子并不是失去理性的人,神暂且做不到无情无怖,鬼王他明显是在发疯。”
【宿主,大数据也显示了一条解读——疯子是除理性之外失去一切的人】
云千沅被两条消息砸中,下意识脱口问清煜:“我很早就想问,你似乎对我格外照顾,也是神情感的一种表达么?”
“也许…”清煜背手而立,面色蓦然扭捏起来,像是露出海面下的一角,“是钦慕…”
“钦慕你的勇敢。”清煜温声补充道。
语气如常,神色却略显刻意的镇定。
“可好像你就见过我几面,初见就钦慕的话,也许是我们双向奔赴的一见钟情。”
云千沅其实也不是很信一见钟情的说法,可初见清煜真的就被击中心智了。
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先斩后奏,不可抗拒却又略显冲动的怦然心动,危险又迷人。
“你真的确认只是钦慕勇敢这点?”
云千沅对于大脑瞬间空白后惊艳的感觉并不排斥,不过清煜的感官似乎与她差别很大。
清煜眼中的清明并未作假,所以说一见钟情的程度原来分对象,神会平淡如水?
“六,我都实话实说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清煜还往后退了一步,我这么没魅力?”
【…宿主,客观和主观的确会有差异性】
【魅力也分对人,薛以澈对此就很敏锐】
“…哈~那我明日再去找上神。”云千沅被系统06的话语狠狠伤害到,“送到这吧。”
不得不说,没人回应真的巨尴尬。
云千沅不喜欢唱独角戏,调转视野迅速发现打破尴尬的救星——站在廊道的薛以澈。
“薛以澈就认识我,那肯定第一个来找我啊,没准害怕来讨安慰呢。”
云千沅上前拍了拍薛以澈的脸蛋,见对方神色难看,用哄小孩的语气道:“睡觉。”
薛以澈似乎刚梦醒,神色有点恍惚,举止也稍显应激,可怜巴巴道:“有鬼给我托梦。”
“又做噩梦了啊。”云千沅领人回房,熟稔地叹息道,“我今天也困了,要不有事叫我?”
“我依旧在隔壁。”云千沅感叹日子不巧。
为什么偏偏明日中元,阴气重。
薛以澈待在阴气重的地方简直是灾难。
“好。”薛以澈眼神恢复清明,听话回屋。
而停驻在原地的清煜,瞬间撤去藏在身后施法的灵术,被术法反噬得又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钦慕…”清煜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明明摸不着却似烟火,“一见钟情不能…”
“连自身麻烦都没解决,怎可草率…”
那双盛满月色的眸瞬间灰暗阴翳下来。
清煜似是想到可怖的碎片记忆,打了最后一个传音法术:“宣玺,镇柳絮音的阵法被削弱,叫不来其他神,你便亲自来一趟。”
清煜传音完毕,心头莫名燃起一簇名为烦躁的心火。明明夜晚寒风刺骨,他却担心。
那时听不见,会错过什么。
宣玺赶来就见友人站在原地,活像块冷冰冰的墓碑,眼神涣散阴翳。
“清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