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确实杀了一位魔女，然后用她的心脏制作了人偶，没错吧？”
芮涟终是忍不住用问话打断了悠莱的狂笑，她本来就不怎么受得了这个疯子。
“呵呵......呵......啊？啊，是啊，听了刚刚的故事，这不是很清楚了吗？还是说野蛮的海妖连这种程度的事实都理解不了吗？你的脑子不会被海水泡坏了吧？”
快乐被打断，悠莱像是被打扰了兴致，连称呼都变得无礼。
“芮涟你不会是想凭这种事批判我吧，哈......你可别逗我笑了，我们魔女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互不伤害条约吗？只要是有点来头的魔女，之间或多或少都是有点仇的，杀来杀去可是家常便饭了，更何况还是这种莫名其妙觉醒的新人？”
讲到这里，悠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向着魔女之国的坐席微微一礼。
“不好意思陛下，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魔女之国是和平的国度，只不过这种事情对不在那里的人而言本来就是事实，请原谅我言语上的不敬。”
围绕坐席的结界依旧完好，悠莱说完这话后似乎没什么动静。
可是几秒过后，虚空中就有一阵温和的女声悠悠响起，赫然便是“王冠之魔女”雷媞瑟丝的声音。
“无妨无妨，悠莱卿你确实没说错，你看我不也没有阻止你和芮涟卿的斗争吗？大家按自己的习惯来就好。”
说完这话，雷媞瑟丝的声音就不见了，悠莱像是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过身来看向芮涟的方向。
“你看芮涟，就连陛下也不在意这种小事呢，难道你还想替这个人偶继续打抱不平吗？”
芮涟看了这一连串的作秀，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怎么友好地回道。
“......谁想多管闲事了，即使有人要打抱不平，那也不会是我。”
“我只是确认一下罢了，原来你那么早就已经有了这样一个‘手下’却一直没让人知道，那么你这次突然将我邀请过来，难道一开始就已经做好杀了我的准备吗？”
“......”
空气一时间有些沉默，悠莱没有直接认下芮涟险恶的推测，而是侧头装作思考，语气莫测地接着回道。
“其实，倒也没有这么直接，我本来只是想让你们帮忙历练一下那架钢琴的，倒也没有想杀死你们。”
“只不过......万一芮涟你没忍住怎么办呢？我还挺害怕的，可不能让你就那么破坏了我的计划呀。”
“面对可能的阻拦，当然要准备好强力的暗牌，随时做好消除障碍的准备，不是吗？”
面上的微笑甚至称得上是甜美，可是口中的话语却毫不掩盖杀意。
悠莱只是望着她，望着来找自己复仇的海妖，她的身上还留着自己刚划开的伤口，那副凄惨的姿态可比平时的样子可爱多了。
“不过……现在可就不一定了，看看芮涟你这副落水狗的样子，我的琴弓划在身上疼吗？哈……说得我都有些兴奋了呢，或许杀了你，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仿佛是这时才下了决定，悠莱陡然展开身下匍匐的乐器，瞬间摆好了战斗姿态。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想必观客们也都等不及了。”
“这次的音乐盛典虽然和我预期的大相径庭，不过若是能以一位魔女的死亡落幕，兴许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呢～”
“裂隙之海本就混乱不堪，即使失去了你，也不会和现在有什么差别的。”
“最后的海妖，海神的眷者……海妖之魔女芮涟，就让我来为你演奏一曲最盛大的丧歌吧～”
悠莱的笑容越发真挚，可是芮涟只觉得面目可憎，丝毫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别开玩笑了疯女人，不要以为多了一个帮手就能杀了我，你才是，不要小看了裂隙之海，小看了天命的海洋之主......”
蔓延的血色让芮涟看上去肃杀无比，她毫不犹豫地摆尾疾行，以狂妄之姿游曳于□□的海空，朝着自己的敌人挥下权杖和利爪。
她是魔女，是海妖，是从神明时代生存下来的神话生物。
生存的历史是斗争的历史，她要向悠莱证明，神话不是人类能够轻易颠覆的。
可是尽管她嘴上毫不认输，眼前的情形也并不乐观。
悠莱也是经年魔女，实力和她本就旗鼓相当，更别说还有一个能力莫名克制她的歌唱人偶，同时面对实在险象丛生。
面对两种魔女之力还是太过吃力了，更别说此时的她还深受重伤。
芮涟看似在裂隙之海中进退自如，可是实际上她的退路永远都逃不出悠莱的掌控。
势均力敌只是表象，虽然看似抵挡住了两人的攻击，可是战线每拉长一分，芮涟的处境就越发危险。
她不能一直战斗下去，可是却也找不到脱战的时机，因为悠莱是认真的，这个疯女人此刻是真的想要杀了她，为自己的盛典落下帷幕。
为此，她与那个人偶配合得天衣无缝，实实在在地封锁了所有离开的空隙，此时的战斗更像是她的娱乐。
“哈哈哈哈哈！怎么了芮涟？不是要惩罚我吗？不是要向我复仇吗？怎么现在像条被捕的鱼一样四处逃窜啊？”
“不过是野蛮的兽类，活得久又代表得了什么？什么海洋之主！什么海妖之魔女！不过是神明的伴生物，苟延残喘的失落者！海神都死了，海妖早就灭绝了！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哈哈哈，就让我来帮你去见自己的同族吧。”
悠莱像是打嗨了，嘴里什么话都不避讳。
局势其实并没有她叫嚣得那样糟糕，可是形势对芮涟来说的确严峻，如果没有其他变数，这场战斗的最后也许真的会走向悠莱描绘的那样。
被保护在屏障中的薇露守着透明的钢琴，满脸担心地看着激烈的战场。
而芮涟也实在没法去在意悠莱的冒犯，她一边反击，一边着急地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依靠她那从神明时代的无数战场幸存下来的本能。
海风猎猎，悠音回旋。
此刻已是决定生死的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