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永远只有一个,如果不能理解这点,你便永远掌握不了星辰的奥秘。”
“我们从来不奢求理解,因为我们本就不求常人之愿,每一个触及真实的凯门都有着这样的信念,这也是最悲惨的。”
“……因为前路已经断了,我们越是聪慧,就越是能够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凯门注定消亡,这不由我们的意志决定,天穹于他人而言是庇护,是信仰,可是唯独凯门,从一开始便选择错了。”
“博德,你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我们面对着什么,也不知道凯门到底意味着什么。”
“……即便我们死了,你也代表不了凯门,你无法代表它,你拒绝的就是它的本质,你否定的就是它的内核,你怎么可能代表得了它。”
……少女的话语越发混乱,听上去甚至像个神秘莫测的精神病人。
辛西娅本想跟着父亲出言讥讽,可是博德却伸手制止了她。
男人忍不住皱眉,他从格琳妮的语气中听出了熟悉的味道,那是过去他和哥哥,和蕾娜对话的感觉。
“……你是谁?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博德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女是自己认识的格琳妮。
尽管对方已经展现了太多诡异的能力,可是这种口气实在太抽离了,根本不像一个年轻的少女,反而像一个远古的幽灵。
一瞬间博德甚至觉得,是自己的哥哥,或是哪个更古老的祖先复活了,借着格琳妮的身体对自己进行审判。
尽管他不觉得自己做的事错了,可是那不代表,他不觉得眼前的少女危险。
可是格琳妮只是向他笑了笑,温柔回道。
“我是格琳妮啊,格琳妮.凯门,怎么,不相信吗博德?你觉得这种话不是我这个你眼中的小姑娘能够说出来的?”
被对方猜中了心思,这让博德感到更加危险,甚至递眼色给桑切斯和特瑞。
不过与他想的不同,眼前的少女确实是格琳妮。
或者说,不只是格琳妮。
少女心脏中的“魔女之种”开裂得越发严重了,甚至连顶上的嫩芽都暗含威势,遍布表面的缝隙中隐约流露着疯狂的内里。
狰狞的异象带来的是更多更杂乱的呓语,只不过现在格琳妮能听清了,那些话很多都是凯门家族的遗念。
她也曾在“魔女之种”发芽时听到母亲最后的话语,可是现在不同,现在耳边出现的是整个凯门的妄言,是夹杂着绝望与疯狂,饱含星光的言灵。
那种力量侵染了她,让格琳妮拥有着自我意识的同时,也带出了无数过去的痕迹。
准确地说,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拥有整个凯门意志的格琳妮,即使别人认不出这一点。
灵魂中某位同为魔女的祖先留下的痕迹也同时爆发,让少女的身上显现出更多异象。
格琳妮的眼中冰蓝褪去,渐渐浮现出神圣的荧光。
她低头抹过地面,无数挽星花在她的脚下生长,最终簇拥成渺小的星空。
辛西娅似乎隐约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可是她不敢确定什么,现在的格琳妮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了。
而博德则想到了成人礼时的意外。
奥维里安和奈因都察觉了主人的异常,各自身形一顿,随后收回了释放的力量,一者变回小猫,一者化去水纹,随后各自在星光中消失了。
他们回到了格琳妮的体内,因为异变已经开始了,之后的事不是他们能够介入的。
战斗停止了,可是桑切斯、特瑞和博德三人却没有趁胜追击。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桑切斯用“天鹰之眼”试探过,可是箭羽只是射出就失去了踪迹,连弓箭的主人都不知去向。
如果说之前他们很确定自己的攻击是被格琳妮用手段抵消了,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无法察觉,他们连力量的变动都分辨不清。
少女除了眼中的颜色并没什么显眼的变化。
她随意捻起一朵挽星花放到鼻下嗅了嗅,随后轻轻一吹,将它吹散成星光,再次面对众人说道。
“怎么?不是要杀了我吗?只是一点异象,你们就害怕了?”
没有人回应她,他们还在观察这个身份不明的对象,寻找可能的破绽。
少女却也不在意,只是自己找了个话题,自顾自地说下去。
“博德你不是问我,我们坚持的是什么吗?”
“唉……跟你说这些明显没有意义,可是现在不说,想必未来也没有必要了吧,更何况他们实在太吵,我也只能说了。”
“凯门的理想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前往真实的星空。”
“这不是不可能达成的愿望,而是被迫失落的能力,曾经奥韦里斐建立之前,我们曾是真正的执星者,执掌着真实的星辰。”
“我们也曾面对【天山穹顶】,落下无数的辰光与陨星……”
“凯门的历史是衰落的历史,从那一刻起,我们就选错了。”
“天穹阻挡了通往星空的道路,我们一步步衰弱,一步步远离理想的尽头。”
“繁荣有何意义,再多的血脉也无法填补失落的空虚。”
“强大有何意义,即使是神力也无法代替星空的奥秘。”
“我们坚持的是探索,是自由,是无拘无束的星辰之海,是对天穹的僭越,对束缚的反叛。”
“这就是凯门,这才是凯门。”
“执掌星空的开拓者,代表探知的奥韦里斐一角,从不止于天际的凯门。”
少女的话语温柔而淡漠,蕴含的却是千百年的妄执,是亘古不变的信念。
她们从不需要他人的肯定,只是明确自己,坚定自己,即使那是不被理解的思想。
正当众人以为这是少女随意的交谈,话题结束时,格琳妮却突然话锋一转,以一种极为抽离的语气说道。
“我是格琳妮,是桂妮娅,是卡尔是蕾娜,是所有冠以凯门之姓之人。”
“【天空神】已经改心,不再维护古老的盟约,【天鹰】即将完整,可是祂依旧不满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