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
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
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
我相信一切都会平息
我现在好想回家去
……*”
她那般低落,又唱着如此难过的词句,渐渐地落入悲海中沉浸不迭。
倦收天见过她的许多模样,有喜有恼也有愁,都不似现今茫然自失得让人心疼。难言痛意如刺冷不丁地扎在心口蔓延,念头在心里油然而生———他绝不希望她独自面对一切。
遂倦收天提步走去,她昂首后微红眼眸怔怔与他相望,安慰话语仍在脑海里构思着,她却先一步启齿道,陪我安静坐会儿就好。
他无言了,鲜少的经验不足以令他分析此举是委婉拒绝又或想要共同面对。默语撩袍而坐,他犹豫地伸手把人半抱在怀。她始终没有开口,倦收天在想,应是时候未至,他可以等到她愿意说为止。
这一晚,二人静观残月入云。
惆怅了几日,一则飞来突讯令心情持续下降。
我不可置信地凝视眼前人,怔愣道:“什……什么?!”他再次复述,短短语句有如利刃搅得我头脑发昏。
什么叫看我之前苦恼读书一事,为此特请先生解其忧虑,愿我放下心结啊?!未免太抽象、太离谱了!
我听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倦收天的表情极其真诚,我不由得记起前些日子的同处阅读,他在看正经书,而我在看狗血话本子,应该是那时起导致的误会。
现在回想,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我真是犟驴脾气好面子,非得说打发时间;非得说没看过多少书;非得说“应届”一词又不解释。看看,又把正经人逼得一通胡乱脑补。
早知如此,我干脆承认自己就好这口得了。我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异色,背地里着实欲哭无泪。
他虽对我的话理解有误,但也算牵挂在心乃一番真情好意。而先生请来了,我总不能害人难堪,只好自欺欺人地想,之前不就一直纠结两人之间的差距吗?他的年纪我是跟不上了,那读书涨点脑子还是可以的,学就学嘛!
读书第一天,精神满满!老师人很好,不过我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读书第二天,大脑空空!整个人轻松不少,可能是脑干萎缩了吧。
读书第三天,好想死。
读书第四天,好想上吊。
读书第五天,好想离婚啊。
我真的悟了!在此之前我闲着没事干想些有的没的,现在倒好,有种重返读书时代的青春感,天天想死!哪儿来那么多时间去纠结情爱。
同时,我对穿越后与曾墙头成亲一事产生了悔不当初的想法。
嫁进豪门,我为原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而感到唾弃与暗爽,我天真以为自己拿到的剧本写作《先婚后爱:道长逼婚别想逃》。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剧情居然挂羊头卖狗肉,读作《直男学神:劝妻内卷从我做起》。
连学十几日,我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变差了,故而沉痛意识到自身压根不是那块儿料,不提穿越前我正为讨生而准备,来到苦境后更是没有正儿八经地琢磨过文学史书。
我决定请假逃课,借口是万能通用的肚子痛。想必老师也知我心不在此,不多追究地放行了。我简直是感激不尽,然后略微羞惭地爬到围墙上。眼前杏果满枝难免使我诗兴大发,想要报答先生的谆谆善诱故而我激情朗诵一篇。
“再见,亲爱的老公!请你原谅我的不辞而别。生活无趣贫乏,我只好一枝红杏出墙去!”吟诗完毕,我美滋滋地哼着曲儿准备往墙外翻,余光却瞥见站在墙脚处无声无息的倦收天。
我:……
他:……
他静立在原地仰视而对,面容是毫无波澜,我立即心如死灰了———要不要这么关心我啊?我前脚才刚请假,他后脚就跑来逮人了。
无言相视少顷,心知那段危险发言被听到了,我自暴自弃道:“好巧,你也来逃课啊。”我都自揭罪证缓解尴尬了,希望他能给点面子。
倦收天:……
呵,不理我?我冷笑两声又自顾自说下去:“我是高情商,别让我为难。”
倦收天:……
他扶了扶额,深感无力道:“我先扶你下来。围墙颇高,需小心为慎。”远路行来耳闻亲密措辞,赧意微露又被“红杏出墙“四字噎得哽住,如今她的一番胡言入耳,心中的担忧被打乱不说,反起啼笑皆非的挫败感。
果真是天降克星,拿她毫无办法。
回家的路上,倦收天较真思索误解缘由,想来想去只能怪他一意孤行又先斩后奏。他们的相处模式始终如故,知行向来豁达直爽且妙语连珠,有些话语并非设想那般,而他自作聪明强附想法于知行身上,频使她因心善不婉拒。
归根究底来说是他缺乏交流,擅自为之。这是第二回了。常言道,事不过三,不可再有无礼行为令她失望。
倦收天打定主意便启声道:“抱歉,一直以来因我之错会让你徒生烦恼。这次误会我必谨记在心,往后以沟通为首要。尊师方面我会去解释。”
天降出狱大礼包,我欣快到点头如捣蒜,亲热地挽住他的胳膊拍马屁道:“哎呦,小事一桩,下次我肯定把话说清楚。”不止他长记性了,我也不敢死要面子活受罪。
事后,倦收天从先生那处得知有关知行的读书状况,老者捋着长须将她课堂上的小动作叙尽,话里话外全是爱屋及乌的慈爱。他在旁边听着,脑内在不自觉间勾勒出她孩子气的一颦一笑,脸上随之挂起柔情笑意。
然而尊师话锋一折,竟把话题引到他的过往。前辈笑眯眯地打诨道:“唉,遥想当年,你年少表现与女娃儿堪称不相上下。若论令人头疼嘛,必然是北芳秀更胜一筹。”
倦收天:?
恩师身份不假,确切是他未入北宗修行前的师长,可话里的深意不得不让人稀里糊涂。他不置可否,以为前辈是一时戏谑,仅不动声色道:“您说笑了,久远前的事我虽淡忘,秉性方面我应是一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