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卓君大步流星走到刘清逸身边,刚抬起的手却在触及她的视线时,退了缩。
虽然早有预料,然而真正体会到,还是寒了心。
他镇了镇心神,看向刘景拱手道:“参见皇上,微臣有疑。”
刘景抬手道:“不知冷爱卿对侯府灭门案有何疑问?”
冷卓君道:“圣上据微臣所知是侯府内出现清逸公主的玉佩,加上受害者均是被一刀割喉而死,而顾恩侯唯有在皇家结识友人,顾才认定清逸公主为凶犯。可圣上有没有想过一切太过凑巧……”
原本就因刘清逸的话陷入沉思的刘景,现在又听了冷卓君的话,再一琢磨发现确实有了一些不对劲。
前后时间太巧了,况且皇家内并非刘清逸一人武艺高强,为何偏偏现场却只留下她的玉佩。
而且刘清逸的性情向来不与宫内人过多交集,一向重于武艺,况且她为人虽然桀骜却并非杀戮之人,就算矛盾重重也绝不会做到灭门这种凶恶的事情。
莫非是有人栽赃陷害?
想到这里,刘景看向章文君的目光有了一丝警惕,道:“爱卿继续说。”
“请圣上允许微臣带上一人,”冷卓君应下,侧身看向兰亭,后者明白转身离开了朝廷,没一会就带上了一人过来。
刘清逸看清人时,轻唤一声:“小柒。”
“公主!”刚上朝廷的铃柒顾不得请安,再见到自家主子被撩扣锁身的样子,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公主——”铃柒抓着冰凉的撩扣,想为她解开却发现无能为力,“我原本在准备公主衣物,兰大人却来告诉我公主竟被当成凶犯被抓到朝廷,明明凶案发生时公主一直都跟冷督主在一起,为何还会被当成凶犯啊!”
此话一出朝廷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唯有冷卓君和兰亭相视一笑。
“你这小小侍女休要口出狂言,扰乱他人……”章文君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景呵止了,“顾恩侯你家门被灭朕知你心中伤切,但朕无法冤枉他人,还请微臣听君一言。”
章文君却是不愿:“可是……”
刘景眼神一凛:“朕说的话,朕不想重复第二遍。”
纵使万般不愿,章文君也只能厌厌闭上嘴巴,但眼里的厌恶却未能逃过冷卓君的眼睛。
他心下冷笑。
一个死人说的话,没人可信。
刘景看向铃柒:“你便是公主的贴身侍女?”
铃柒回礼说“是”。
“你不要紧张,朕只是问你一些事情,”刘景道:“你可在昨日亲眼见到公主和冷爱卿在一起?”
铃柒的眼中并无畏惧,有的只有恭敬与自信:“臣亲眼所见,临近元宵佳节,冷督主特邀公主在昨日一起去城内游玩,我们一直玩到亥时才回宫休息,我这里还有昨日时的游玩画像,圣上可见。”
刘景看向侍从太监,侍从太监点头双手接过铃柒手里的画卷,递给刘景。
刘景接过画像打开一看,画上是冷卓君和刘清逸二人,看背景就是在江边游船前画的,画上右下角还有署名。
宣化京,这人刘景听说过乃是画手怪人,不是说画法奇怪,而是人本身奇怪。据说人只画当日三个时辰的画,也就是酉时到亥时,而灭门案发生在戌时当时刘清逸正跟冷卓君在江边绘制画像,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刘景合上画卷:“确实是宣大人的手笔,可以证明在戌时公主确实跟冷爱卿一起在江边绘制画像。”
就在众人以为有希望时却没想到刘景画风一转。
他说:“但仅仅是证明戌时公主在绘制画像,无法证明画像画完公主是否还在江边,亦无法证明画像时真是公主本人。”
好个容绪皇帝,别人都是把自家儿女拼命往回捞,这人却相反,直接把人往火坑里推。
愚钝者都以为刘景在坑自家女儿,但冷卓君一行人却对刘景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挖掘出的麻烦越多反而对刘清逸越有利,因为凡是问题都被证实跟她无关,那时公主才是真真正正的清白之身,也只有这样才能抓住幕后黑手,已解决遭受的蒙冤。
冷卓君本以为经过多年的宫中任职,已对刘景有了清晰的认知,没想到对方竟还有这一面。
看来帝王能成为帝王,绝不是浪得虚名。
还好他们也早有准备。
只是这准备也在他们意料之外。
冷卓君从怀里拿出抱着玉佩的白布:“圣上请看,这块遗留在现场的玉佩究竟是否是清逸公主的玉佩?”
一旁,久久未曾言语的章文君闻言彻底绷不住了:“世人都知清逸公主的玉佩是羊脂白玉,刻有云纹路和“刘”字,现场的玉佩分明符合这三项,冷督主所言虚实。”
对于章文君的质问,冷卓君未曾搭理,更是一个眼神都不曾给。
反倒是摇着扇子的张怀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在目光汇聚时只是用展开的擅自遮挡住面容,只留一双眼睛朝外观望。
从侍从太监的托盘里接过玉佩的刘景,也跟章文君存有相同的观点,然而却在真正见到玉佩时变了脸色。
“这不是先后制作的玉佩!”刘景惊道,险些失手摔了玉佩。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章文君显然不信:“怎,怎么会?圣上你可不能包庇长公主啊!”
刘景摩擦着玉佩:“朕亲眼所见,当日先后在清逸十岁生辰时亲手将玉佩交给清逸,当时的玉佩上不管是纹路还是刻字都是先从左到右,而这块玉佩却是从右到左,更不要说当时当时先后在玉佩上刻了个隐藏的“清逸”二字,唯有在烛火下才能看清楚。想要认证是不是真的玉佩,拿烛火一看便知。”
侍从太监亲手点燃一个蜡烛,手握烛台放在刘景面前,刘景将玉佩悬于烛火上,借着烛火的照耀下“清逸”二字并没有出现在刘字身旁。
这就足以证明,这并非是明昭公主所持玉佩。
也彻底拦断了章文君的抗议。
他心下冷灰。
“爱卿玉佩何来?”刘景放下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