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逸属实是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朝廷刽子手会坐在自己身边,以一种乖顺的姿态拿着果脯安安静静地咀嚼着。果脯酸甜软糯,一进嘴里就化了,他并没有混着吃果脯,而是就近拿了一个装有黄色果脯的小碗,一个个慢慢吃。
黄色果脯正是冷卓君受伤的时候,自己拿给他的果脯。
收起棱角的他,看着怪可爱的。
刘清逸双手捧着脸,精精有味地看着。
天外忽然打了闪,紧随其后就是一场轰鸣,伴随而下的是场看不清视线的大雨。
屋内燃烧的烛火是屋里唯一的光源,也不阻碍她看着他。
“卓君。”
她唤他。
冷卓君听见刘清逸唤他的声音,咽下嘴里的果脯,模糊不清的应了声,刘清逸看他的样子没忍住弯了嘴角:“你看看你,没个正经。”
此时的冷卓君一手拿着碗,一手抓着果脯,狭长的眼睛硬是睁的大大的,目不转睛看着刘清逸。
在听见刘清逸话时,没忍住红透了半张脸,放下手里的果脯和碗,不好意思道:“我,我没有。”
“可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可爱。”
冷卓君这下红透了一张脸。
刘清逸单手托腮,右手勾勒着冷卓君的脸:“你知道你刚才吃果脯是什么样吗?”
“什么样?”
“你很像一只纯良的小狗狗。”
“狗狗……”
“还是那种没多大的小幼狗,抱在手里的感觉很好。”
这下子,某人彻底成为了一只熟透的虾子,低下头不敢看刘清逸。
刘清逸轻轻一笑:“冷督主。”
冷卓君应了一声。
“冷小公公。”
冷卓君应了一声。
“卓君。”
冷卓君应了一声。
“夫君。”
冷卓君应了一声。
冷卓君抬起头,此时他的脸色早已恢复原样,回应着刘清逸的呼唤。每一次回应都一样,每一次眼里的深情都不曾改变,他不觉得烦躁,恰恰相反他乐此不疲,他想听对方唤他。
乐此不疲的不止他一人,刘清逸单手托腮看着冷卓君回应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呼唤。
除了是刘清逸想要呼唤,另一层原因则是,她想听他的声音。
“你在朝廷上公然阻了陛下的话,他会对你如何还说不准?”
“什么?”
“虽然刘景在朝廷上能够发号施令,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权力已空,他们要的不过是个“皇帝”的架子罢了。若是他在意些就会拿你们开刀,同样他也畏惧你们如今的地位不敢轻易开刀,更准来说他需要你们当做奢侈皇权的帮手。但也要防着,毕竟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不要说刘景会不会鱼死网破?”
“嗯……”
冷卓君低头陈思片刻,却还是拿起一颗果脯塞进嘴里。
停了一小会,他才道:“无碍。”
“当真?”
刘清逸还是有些忧虑:“还有王良……”
“公主,不用担心。在朝廷上争锋相对的时间小人可比公主要多得多,自然也懂得人鬼话之说,所以……还请公主不必担心,全看小人的。”
“全听你的,但是到了最恶的时候,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顾全自己。”
若是之前还存有疑虑,但这次冷卓君知晓了,刘清逸是唯一一个在他势,却关心自己的人。
立场不同,阻碍不同,喜怒不同……那么多不同竟会因一场婚姻就能改变的吗?
冷卓君不清楚,但他信刘清逸,没由来的,所以刘清逸说“顾全自己”的时候,他就认为对方是在关系他。
“喂,发什么愣呢?”
刘清逸微皱眉头。
“没有没有,公主说的小人都记得。”
“又来了你。”
刘清逸伸手擦去冷卓君嘴角上的屑子:“都说了叫清逸不就好了,若是你觉得清逸不好念,可以叫阿逸是我的小名。刘景原本想要一男孩却没料到生下来的是女儿身的我,簋朝杀婴可是犯法的哪怕是皇帝也不允许,因此我才冠以这名活了下来。”
她的眉眼弯弯,语气平稳:“生下来没人爱的我,本以为不会有大成就,却没想到如今。况且周兰山的贼寇本就是我让刘景率军亲攻,去没想到他贪生怕死到这种地位,好笑至极。不光是朝廷就连民间百姓都知道如今的皇帝是个傀儡皇帝,你说他有多失败。”
冷卓君静静听着,半响后才摇摇头,语气肯定:“是阿逸厉害,如今的朝廷论身手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
“你要是再赞扬下去,我可是要飘了。”
“不会,我说的都是实话,阿逸明明很厉害啊。”
“谢谢你啊。”
“啊?”
面对冷卓君的呆愣。
刘清逸眯了眯眼睛,语气温和:“谢你对我的肯定啊。”
面对傻愣愣的冷卓君,刘清逸侧头看向了窗外,连绵不断的大雨哗哗在下,雨点打地的声音落在脑海里显得聒噪不已。
“确定行军时日了吗?”
“五天后。”
五天啊……当真是没有多久了。
纵使慢过再慢过,五日终究还是在一个晴日来到了。
五天的连绵大雨一刻不停在下,似乎是想把之后的雨一次性下个够,而这也刚好给了俩人一个窝在府里的机会。
在正厅里俩人谈笑风生,在茶室里俩人品鉴茶香,在厢房俩人相拥而眠,可以说在府邸里能去的地方全都一个不落的看个够,待个够。
就像雨终有一日会停至天晴,他们也深知分离的日子也很快来临。
第六日一早,刘景的宣召就来到了府邸,俩人简单收拾一下,就入宫面圣。
朝廷之上,刘清逸一身劲装单膝跪地,代表决定的奉献与归顺。
侍从太监手拿圣旨宣召道:“奉天承运,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