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被震碎,他才想起来。
发现自己漏掉最关键的信息,差点害死人,郑义祥恨不得当场跪下。
谷老看都不想看他,冷冷道:“得亏没有出大事,不然……”
不然什么,谷老没说郑义祥也清楚,心有余悸地擦了擦脸上的汗。
谷老叫唐妙可过去,给大家看看。
唐妙可是唐家这一辈的传人,从小学医,虽然因为年轻还没正经医治过病人,但给几个人做个初步诊断还是行的。
她走到几个受了伤的年轻玄师跟前,检查完所有人的身体状况,跟谷老汇报情况,“谷老,大家都是被阴气入侵了身体,不算大问题,回去多吃点补物,晒晒太阳,就行了。”
谷老总算放心,点点头,吩咐道:“你们先待在这里,照顾昏迷的两人,别乱走,我跟祁老去桥那边看看。”
人是救出来了,万寿桥的事却还没彻底解决,他们得再过去一趟。
“张明徽,你也跟上来。”要走时,谷老还叫上了张明徽。
然后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指着站在唐妙可身边的梵小洛。
“那个,那个谁……”
谷老不认识这个晚辈,低声问祁老,“这小姑娘叫什么来着?”
祁老淡淡瞥了一眼,没有印象。
谷老瞪眼:“……她不是你带过来的吗?”
张明徽赶紧在一旁介绍:“谷老,她叫梵小洛,道法很高,比晚辈还厉害。多亏了她,我们才能从镇桥灵手底下脱困。”
听到张明徽毫不吝惜的赞美,谷老颇感意外。
张明徽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从小天资卓然,在同辈里没碰到过对手,傲得没边,这家伙居然也会夸人?
那他可要试一试这个梵小洛的能力了。
谷老指着梵小洛:“你也一起来。”
梵小洛被谷老揪出队伍,叹了口气。
还以为能歇息一会儿呢,没想到又被拽出来加班,还是没有加班费的那种。
路上,谷老像是对梵小洛很感兴趣似的,问梵小洛:“听张明徽说,你是蓉城人?”
梵小洛听出了谷老话里的试探,扶了扶眼镜:“不是,以前在外地,后来为了上学,定居在那里。”
“哦,这样啊。”谷老表示理解,玄门的人都是奔波命,带年幼的子女徒弟一起奔波也是常事,又唠家常似的问:“你爸妈是哪个?”
梵小洛:“无父无母,家里只有一个爷爷。”
谷老听完,不知脑补了什么,再开口时声音缓和了很多,“对不住,我不是有意问的。”
梵小洛莞尔:“没事。”
梵小洛是真不在意。
从小到大,因为没爸妈这件事她受到了不少人的同情,大家都觉得她很可怜。但其实她并不需要同情,没有父母缘又有什么要紧,她有爷爷就好了。
梵小洛说没事,谷老却有点心疼她了,打着哈哈转移话题。
说话间,一行四人,再度来到万寿桥下。
桥下的白雾已经淡化,上涌的河水,又涌了回去,周围安安静静,波澜无惊。
然而,眼前的平静,只是表象。
在梵小洛的眼睛里,河里有无数的水鬼在哭泣哀嚎。
“啊啊啊救我啊,我不想死!”
“我不甘心啊,为什么是我……”
谷老目睹河下的惨象,长叹了一声,“老祁,明徽,小洛,看来咱们今晚得加把劲儿,把这些亡魂超渡了。”
这些水鬼已经死去不知多少年,尸体化成白骨,魂魄却无法进入轮回,他们被一口怨气永远留在了这里,日夜受河水冲刷之苦。饱经折磨的他们以为,只要从岸上拉个活人下来,就能替换自己了。
却不知道,哪怕拉了人,他们依然出不了汶河,只是平添一桩罪孽而已。
不超渡这些水鬼,万寿桥的惨案还会上演。
谷老闭上眼,在脑子里想了遍超渡亡魂的咒语,凝神,念起咒语。
才念一句,就被耳边的一道清冷却格外洗脑的诵经声打断了:“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本来就不怎么擅长念咒超渡鬼的谷老,被这声经咒一搞,咒语是啥都给忘了。
他睁开眼,就看到梵小洛正在念诵往生咒。
往生咒又叫阿弥陀佛根本秘密神咒,用来消除亡魂的执念与罪业,往生极乐,是佛教用来超渡亡魂的咒语。
本来道家弟子念佛家的往生咒已经很离谱了,偏这小姑娘还跟别人不一样,一边念,一边拿着手机翻页。
现查现学??
往生咒还能这么念???
谷老十分惊奇。
偏就是在这么随意的念诵下,河中亡魂仿佛被某种柔和的力量抚慰,停止了喧闹,神色逐渐变得平静。
随手念一段经文,就能调动其中的慈悲之力,化解水鬼怨气,这小姑娘了得。
谷老眼里浮现赞赏。
除了梵小洛,祁老和张明徽也都闭上双眼,专心超渡。河水中万千水鬼,受怨气凝聚而成的狰狞面孔脾缓缓舒展,露出解脱的笑容。鬼身脱出水面,化入虚空。
谷老见状,索性不再念咒,站在超渡众鬼的三人身后。
超渡亡魂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得全身心投入。为防有什么东西在这时出来捣乱,总得有一个人出来护法。
随着一只只水鬼被超渡,弥漫河面的白雾淡化。就在这时,谷老察觉到,附近氛围发生了微妙变化。
忽地,一缕红色身影从桥洞下闪出,踩着水面飞快远遁。
谷老见状,眯起眼,闪身去追。
谷老刚走,水底下就露出来一双阴气森森的鬼眼。
镇桥双灵里的女童,怨毒地盯着岸边的三人。
她和哥哥集众鬼怨气而强大,水鬼被超渡,失去了怨气来源的他们,力量会大大削弱,女童当然不愿看到这场面。于是她让哥哥去引开护法的老道士,自己来这里,拖另外三个道士下水。
谁敢超渡水鬼,谁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