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倘若你在关峪之中当真遇了什么不测,你要我此生如何自处?要如何面对你的不测?”
他咬了咬牙:“尤其是那日的下午,我初才向你保证,无论身处何种境地,我必与你站在一处,可你一晕劈下来,连让我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林禾景道:“可我、也说了要护你平安。”
“我是你夫君!不是要你相护的江州百姓。”周棠错绕过书案,走到林禾景面前:“你可以与你师父、师兄、江州府衙里的任何一位捕快共对敌人,却偏偏不能与我一起吗?”
林禾景初还觉得自己有理,可等周棠错说出这一句时,她忽怔住,抬眼去瞧周棠错,见他瞳孔里印出一个小小的她,林禾景那紧绷着的眉眼一下便松了下来,神情也跟着生动起来:“是,此事是我不对。”
事至如此,周棠错才算是满意,他移开了目光,道:“既是知晓错了,除了一句道歉,便无旁的补偿了吗?”
林禾景想了想,将先前放进袖里物事送到周棠错面前:“昭然说你的荷包旧了,这是我在府衙做的,原也没想着赔罪用,只是眼下哄夫君高兴最是重要,所以便作赔礼了。”
周棠错这次是真真的被气笑了:“就说这荷包本便该是我的,另还当有一份赔礼,可你聪慧,这两份礼合到一处了是么?”
话语是毫不留情面,却是生怕林禾景再收回去,急忙将荷包接了。
荷包是青缎子,绣了一枝花,花形很简单,倒也看得出来是棠花,只是除了这花枝之外,还绣满了绿色的……鸡爪印?
周棠错脸纠成一团:“这些是什么?”
“棠花是我请府衙的厨娘帮忙描的,但是厨娘没有描过禾苗的样子,我便自己画了。”
林禾景指着花与“鸡爪印”,一本正经:“这是我与夫君的名字组成的画儿。”
棠花与禾苗。
周棠错吃吃笑了许久:“禾禾,我觉得,咱俩真是天生一对。”
他会雕刻丑大鹅,她也会绣“鸡爪”荷包。
他将旧荷包摘了,将“鸡爪”荷包换上:“这件算是赔礼,那你便还差我一只荷包,记得给啊。”
他不生气了,林禾景自也不在意多绣一只荷包:“好。”
她又道:“夫君既不生气了,那我就先回府衙了。”
“还去?你都住在府衙三四日了!”
他还有一事要与她解释呢。
林禾景扶了扶将坠的发髻,垂下了眼皮:“关峪还落了一个犯人,我回府衙,是去抓她的。”
嗯?落下的犯人为何要回府衙抓?都到了府衙,还须再抓一回吗?
可见她神色显出一分失意,周棠错只得将一番话憋了回去,只是轻轻抱了抱她:“早些回来。”
林禾景应了好,边动手重新绾发边往外走。
有罪的,一个都逃不掉。
哪怕她是一个年仅七岁的女孩子。
若非是她,陈神仙不会入关峪。
若非是她,那个雨夜能从罗家茶叶铺跑出来的应不止阿素一人。
因是有她,在城门处被抓的那两人迟迟不曾吐露案情相关。
因是有她,府衙搜查数度被误导。
被落下的、关峪最后一个犯人——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