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前站着的季苓面面相觑。
季苓看见一位少年站在自己面前,身形颀长,眉宇中充斥着疑惑的神情。
少年一身黑色锦袍,姿容绝滟,如墨般的头发向上竖起。
尽管眉头紧锁着,眉宇间的英气也毫不锐减,五官中有些许的熟悉感一时间想不起来。
“先上车。”少年回头上了车。
季苓一路逃了过来,早就没了力气,全靠活命的念头撑着。如今心头的弦一松,她整个人瘫软下来。
一双大手将她扶了起来,随后一手向下搂住腰肢,就这样将人托了起来,抱进了马车。
休息片刻后,季苓意识回笼。本想道谢,却因有了原主的记忆,陡然意识到了面前的少年便是这本书的男主——商淮景。
想到男主权谋时毒辣的手段,季苓没有想到解救自己的人居然是她最害怕的人。
方才的庆幸消散消散无踪,季苓觉得压迫感迎面而来。
她本能地往后一缩,拉开和商淮景的距离。
商淮景皱眉,伸手想要安抚:“别怕,怎么了?”
“没。”季苓反手拍掉了商淮景的手。
季苓马上就后悔了,只能鼓起勇气找补:“抱歉,我……”
“无妨,先休息休息。”商淮景递来一杯热茶。
季苓闭着眼,一口闷了,没看到商淮景皱起的眉头。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商淮景打量季苓因为奔跑而散落的发髻。
“那个……我的猫跑了,却不知我追出来迷了路。”季苓斟酌开口,手上举着那只橘猫,小鹿般澄澈的眸子可怜楚楚的望着他。
“不知道商哥哥能不能顺路送我回去。”
苏府和商府在同一条街道,两个府不过半柱香的路程,这也是为什么原主会叫商淮景哥哥。
毕竟在原主的记忆中,两人也称得上是半个青梅竹马。
季苓的鼻尖冻得红红的,一双明媚的狐狸眼在此时失去了光亮,精致小巧的脸蛋变得没有什么血色,头发丝上也带着两片枯叶,裙摆上还沾上了一点黄土。
“日后不要再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商淮景叹了一口气。
商淮景没有再问,两人一路沉默无言。
季苓端坐于商淮景身侧,连眼神都不敢乱瞥,两只手攥着,将身下的儒裙拽得褶皱。
身边的商淮景存在感太强,整个车厢都被他的气场包围,季苓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溺死的鱼,无法呼吸。
而橘猫却直接跳到了商淮景身上,在他的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窝在了他的怀里。
季苓只觉得血压冲上了天灵盖,害怕下一秒商淮景就将她连人带猫的扔下去。
好在他不讨厌猫,看着怀中的猫还顺带揉了一把橘猫的头。
怎么办,他会不会看我“碰瓷”他的马车,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把我暗杀了。
原书中男主不是特别记仇吗,这一件事会不会被他记着很久啊……
商淮景犹豫开口道:“你……”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季苓带着哭腔打断了:“对不起我不应该跑到路上,你不要因为这件事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找麻烦了。”
“你今日受到了惊吓,以后不可再如此莽撞行事了,”商淮景将未说完的话语说完,又无奈的笑了笑,补充了一句,“我并无怪罪你之意。”
“我这不是太害怕了嘛……”看见商淮景并未在意此事,季苓这才松下一口气。
“谢谢商哥哥,商哥哥再见!”被商淮景送进了苏府的大门,季苓终于敢大口喘气了。
她再也不想见到商淮景了,他自带的气场过于吓人。
“小姐,您跑去哪里了,奴可担心死了!”
“今日要学习扬琴,为了皇上的生辰宴献曲,耽搁不得,快随我去院中吧。”
季苓这才想到原主的要紧事,接下来她便要与自家姐姐苏乔共同学习扬琴。
苏乔作为家中长女,集宠爱于一身,可苏苓自幼娇弱,存在感极低,两人乃是云泥之别。
季苓没想到,这才穿过来不到一个时辰,不仅一睁眼便见到了男主,紧接着还要面对雌竞的场面。
想到“雌竞”,季苓的眉头紧缩,是什么让血浓于水的姐妹如今水火不容?
到达院落深处,只见亭子中摆着一架扬琴,而在旁边歇息处早有人在此等候。
“抱歉,方才有事耽搁,这才误了时辰。”季苓满含歉意。
“无碍,这片刻空闲就当作欣赏园中景致了。”琴师微笑着回应道。
来教授琴技的琴师,言谈举止中倒是带有几分风韵。
“呵,耽误了别人时间,你确实应该道歉。”
亭子旁有个在阴影处避光的女子,来者不善,料想就是和原主不对付的姐姐——苏乔。
苏乔走到季苓面前,双手环胸毫不掩饰烦躁开口道:“妹妹不来倒也无妨,偏要争强好胜硬挤进来,又不肯勤加训练毫无长进。妹妹不如有空多学学礼仪,莫要次次耽搁别人。”
季苓蹙了蹙眉,原以为苏乔只会在暗中使绊子,却不想如此明目张胆的和自己的妹妹作对。
可在原主的记忆中,苏家两姐妹自幼时不一直是亲密无间吗?
如今两人的关系又何至于此?
“姐姐这说的什么话,不太像你的风范,真教妹妹伤心,”季苓无辜的笑了笑,“而且姐姐这话说得太早,若是苓儿一窍便通,岂不是要被人编排我们姐妹不和?”
“少在这做好人,你若是能在琴艺上和我平起平坐,我把说过的话吃进去,从此任何事都让你三分。”苏乔面露讥讽,“如果你输了,就赶紧滚远点,别来碍我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季苓依旧笑吟吟的。
若是她占了下风,那她这个扬琴非遗传承人的名号,不要也罢。
苏乔的脸色骤变,自家妹妹从来未曾开口驳斥过自己,现如今反而哑口无言。
言语上被她占了上风,不过苏乔有足够的自信,苏苓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