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韶到的时候,包厢里面已经摆了好几个酒瓶子。
陆执的酒量其实并不好。
他年少有为,又是子承父业,打一开始就站在别人看都看不见的起点上。
没有人敢灌他的酒,他也不需要和谁应酬。
讲道理,哪怕是作为陆执的死党,江韶也从来没看过这样的陆执。
他好像永远运筹帷幄,永远高高在上,永远用冰冷的眼神,审视着周围的每个人。
“哟,小陆总也有为情所困的这一天啊。”
陆执白他一眼:“让你幸灾乐祸来了?”
江韶讪讪笑了笑,开了一瓶酒,才坐到陆执旁边,回归了正题:“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就离婚了呢?谁提的?”
陆执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顿了顿:“管那么多干什么?离就离了,哪那么多问题?”
“不用说我都知道是你提的,哎,虞音也不是个脾气大的人。”
陆执脸色一僵:“我脾气大?”
“还不大呢?我可是听说了,这几天陆氏集团的几个高层整天夹着尾巴做人。嘶,不是,我就好奇了,既然是你要提的离婚,你搞得跟受情伤一样干嘛?难不成....是嫂子提的?”
“不是。”陆执低声道。
“那是怎么回事?”江韶啧了一声:“你别告诉我,你舍不得了啊?”
“没有。”
江韶摸了摸鼻子,到底没在老虎头上扑苍蝇。
要说当年陆执和虞音结婚,圈里的人都诧异得很,毕竟这铁树开花头一回,竟然栽倒了一个小明星的手里。
可也不知道陆执是抽了什么疯,一头热地要和人家结婚。
当时要结婚的是他,现在提离婚的还是他,离了婚跟丢了魂似的还是他。
问了大半天,江韶也没琢磨出来来龙去脉,他忍无可忍:“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也不是,那也没有,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咋知道怎么回事。真搞不明白你们两个,长嘴天天不愿意说,成天跟个冰雕似的。这婚不离才怪呢。”
陆执被他说得一阵尴尬,却还是嘴硬道:“你不懂。”
江韶还真不懂。
都是成年人,哪有这么多难舍难分。
不过调侃的话说两句就差不多了,江韶可不敢真拿陆执开涮,他默不作声地陪着陆执喝了两杯,等到酒过三巡,才试探性地说:“陆执,你不会还想把人家追回来吧?”
陆执动作一顿,凉凉看了他一眼:“不想。”
“哦,那我去追了?”
陆执掀了掀眼皮:“你敢。”
江韶心里腹诽,但到底兄弟一场:“得了,你也别和我口是心非了。大男人的,后悔了就去追,别别扭扭地喝闷酒我可看不上哈。”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陆执的表情。
眼见陆执一脸沉思,他心中怪叫一声——完了,陆总这是坠入爱河了啊!
他惴惴不安,实在想不通陆执精明一世,怎么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
等了好半晌,就在江韶以为陆执睡着的时候,才听陆执道:“你说,女人到底想要什么?”
江韶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钱呗。甭说女人,是人都想要。”
钱。
陆执抿了抿唇。
难道说虞音和他离婚,是欲擒故纵,想要获得更多的钱?
也是,离婚协议书上的财产,确实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比起当豪门阔太,他给她的财产,让虞音自己当豪门都绰绰有余。
江韶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给他下了一剂猛药。
“陆哥,咱就实话说了,你要是想把嫂子追回来,就使劲砸钱。”
陆执拍开了他的手:“我不追,谁在乎她。”
“哦。”
江韶心里恶骂了一句,活该你老婆跑了。
见他出神,陆执瞥了一眼:“想什么呢?”
江韶回过神:“哈哈,没什么,喝酒喝酒。”
……
虞音下了飞机之后,就和刘娜给她安排的助理汇合了。
两个小姑娘都很年轻,鞍前马后地给她拎行李,找车子。
姐姐长姐姐短的,把虞音离婚的那点晦气喊得烟消云散。
“姐,你坐在这歇着,车子马上就到了。娜娜姐交代了,保准让你这几天玩得开心。”
虞音笑了笑:“那就辛苦你们了。”
“害,这有啥辛苦的。姐,你可不知道,你能复出演戏,咱们得有多激动。三年,你没有作品的这三年,都不知道咱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说话的叫做林梦,另一个则是林梦的同学,叫做夏知,也很会说话。
两人一唱一和,逗得虞音是乐不可支。
等司机到的时候,三个人已经闹成一团。
虞音拍了拍两人的肩头:“走,姐姐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得嘞,那咱们就不客气了哈。”
在a市的几天,虞音跟着这两个小助理玩了个大概,等到《长夜将明》剧组通知她的时候,她已经整理好了工作的心情。
进组的前一天,刘娜还打电话过来叮嘱。
“有事就联系我哈,那胡冰月要是敢膈应人,我第一个进去撕烂她的嘴。”
虞音都应了下来。
刚一到剧组,工作人员就迎了上来:“虞老师!真是您!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来来来,快跟我来。行李我来拿就是了。”
虞音道了声谢,还没多说,就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
她应声回头,身旁的工作人员却已经喊了出来:“胡老师——”
胡冰月眼角都没分给他,目光落在虞音脸上,显然是有些惊讶。但不过片刻,她表情就换上了一副居高临下的傲慢:“哟,我说李导找来的女三号是谁呢,没想到是您呀。”
虞音懒得理她,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傲气。
反倒是身后的林梦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