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当然不会偏听偏信,不过他觉着江韶说得有些道理。
也许虞音比较迟钝,没听出来他不离婚的想法,所以才会对他这么冷漠无情。
思前想后,陆执还是决定再去找虞音好好谈谈。
由于剧本的变动,剧组上下又要忙活了一阵,虞音乐得清闲,索性就在房中磨演技。
夏日的天黑得迟,但却黑得快。七点多一过,天就像是被谁泼了浓墨似的,眨眼一瞬间,已经黑得透彻。外面不知道从哪刮来一阵妖风,吹得玻璃都隐隐振动起来。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虞音坐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准备出去吃个饭。
门一打开,她先看见的是一只准备敲门的手,顺着手往上看去,才是陆执那张算是不苟言笑的冷面。
有那么一瞬间,虞音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愣了好半天,条件反射的就要关上门。
陆执顺势挤了进来,反手锁上了门。
屋子里没有开灯,两人就这样静默地站着。
“陆总,我看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陆执想,果然是他表达得太隐晦了,虞音才会这样抗拒。
女生嘛,总是口是心非。更何况,婚也是他要离的,虞音就是想要复合的话,也会不好意思提。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虞音,我就和你说清楚了吧。我并不想要和你离婚,我想让你继续做陆太太。毕竟我们结婚已经三年了,我相信,大家都对这段婚姻有所眷恋。对于离婚协议这件事我很抱歉,但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咱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好吗?”
虞音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在这光线幽郁的卧室,她还能看见陆执脸上天生的从容和气度。他永远高高在上,哪怕是低着头对她说出不想离婚的话,也仍旧这样以一种垂怜的方式,施舍给她陆夫人的位置。
她不想和他硬碰硬,但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却怎么都咽不下去。
“陆执,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经过脑子?”
陆执不解其意。
白天在胡冰月那里受的气,被他这么一副一无所知的表情一激,如火上浇油,一刹冲到虞音的太阳穴。
虞音深吸一口,扯着他的衣袖,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将他推了出去。
陆执盯着虞音抽搐的眉眼,到底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闹够了没有。虞音,我没有那么多工夫陪你耍小孩子脾气——”
“闹?小孩子脾气?陆执,我真是给你脸了对吧?”虞音肺都要气炸了,她扯着陆执的领带,逼迫着他和自己平视。
她咬牙切齿地说:“陆执,我希望你把你自己的那些破事解决好,再来我这里刷存在感。上次你也已经说清楚了,这婚谁不离就是王八蛋。我劝你一句,能当人就不要来我面前当王八——”
这话说完,她手一松,顺带退了陆执一把。
但可惜没推动。
她越发觉着气愤,铆足了力才将他从屋子里推出去。
“别来烦我!”
又是一道巨大的关门声。
陆执:“........”
哪里不对?
他掏出手机,在江韶和百度之间,选择了浏览器。
[女朋友为什么脾气会突然变得暴躁。]
可虞音又不是更年期,算日子也没到来例假的时候,怎么会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收起手机,又将虞音的话在脑袋里循环播放了几遍,最终检索到‘破事’这两字。
“破事?”陆执拧着眉。
他也没做出什么对不起虞音的事情。
只有那两张捕风捉影的照片,他也已经解释过了。
陆执想了半天,除了酒醉的时候把离婚协议拿了出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再说,虞音不也是干干脆脆地签了——
也许,虞音早就想和他离婚了。
所以她才这么斩钉截铁?
可为什么呢。
虞音不是想要嫁入豪门,成为陆太太吗?
他失魂落魄地从走廊出来,天上刚好一道惊雷,吓得他一激灵,猛地回过神来就见面前杵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脸白如鬼,唇红如血。
二十八年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小陆总,在这会儿,也忍不住憋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脏话。
他平复了会儿心情,才冷冰冰地说:“你是不是精神不好?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胡冰月老远看着这个人影觉着熟悉,凑近一看,没想到真是陆执。
听见陆执这样说,她娇羞地应道:“都是陆总的照顾,这两天工作量大了起来,精神确实不太好。”
说罢,她就要往陆执怀里倒去。
陆执眼疾手快,往后退了一步,才避开了胡冰月。
他皱了皱眉:“什么照顾?”
胡冰月本来有点怵他的冷脸,但又想着陆执也许就是这样面冷心热的人,她站直了身子,有些忸怩地说:“不是陆总吩咐要把戏改回来的吗?还得多亏陆总——”
“照顾谈不上,不是因为你。”
胡冰月一噎,神情懊恼。
她想,也许陆执比较好面子,不想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陆执没工夫和她说闲话,扭头就想走,但胡冰月的一句话却硬生生将他定在原地。
“网上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你不但没有计较,反而还帮我改回了剧本。陆总,真没想到你对我——”
“什么网上?”他扭过头,脸色难看得厉害。
胡冰月被他吓了一跳,弱弱地说:“就是网上的那些照片呀,有人说我是你的隐婚妻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开的,真是让人误会。”
“隐婚妻子?”陆执眸光发寒,脑袋里却一个激灵:“给我看看。”
胡冰月不知道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她哪里敢和陆执对上,还是听话地掏出手机,登上了微博。
她看着陆执越来越沉的脸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