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气急败坏地将毛巾丢在盆里,也没理会在那装晕的陆执,就坐在了沙发上。
陆执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以为虞音是真的生气了,他睁开眼,却发现虞音正抱着平板坐着。
天已经晴了,她坐在晴朗的日光里,分明没有妆容,却同样清艳出尘。
有那么一瞬间,陆执以为两人又回到了结婚之前。
那时候他也是淋了一场雨,发了高烧,是虞音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看着看着,他就出了神。
以前他们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现在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走到了这个,山穷水尽,回不了头的地步。
还是虞音出声道:“医生说你不宜吃刺激的,先喝点粥吧,等你缓过来之后,再吃别的。”
陆执没有异议,他就坐在床上直勾勾地望着虞音。
虞音被他看得不自在,只能指着指脸盆:“还能坐起来吗?你自己擦。”
陆执勉强抬了抬手,可到底是高烧,又躺了两三天,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摇摇头:“抬不起来,你能帮我吗?”
虞音冷笑:“你想得还挺美,等下叫胡冰月来帮你擦,反正她也心甘情愿——”
“可是我不情愿。”
陆执抿唇,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勉强抬起手,将他睡衣的扣子扣上。
他的黑发遮盖了眼眉,看不见眼中的情绪。高烧过后的嗓音沙哑低沉,却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酸涩:“虞音,我和胡冰月没有关系,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虞音心里觉着讽刺:“说得明白?那我说,我和叶岚之间清清白白,你为什么永远在耿耿于怀?”
陆执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你没有说。虞音,你从来没有说。你只说过信不信由你,你只说过我斤斤计较,说我不理解你。”
这话他说得很认真,好像是再做一个千万项目的陈述。可即便他很冷静,也改变不了,这句话像是一个要糖的小孩子。
虞音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不是这些东西。我不在乎你和胡冰月怎么样,我只是觉着,离婚对大家都好。”
陆执抬了抬眼:“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在乎这件事?”
他神情很笃定,语气却是说不出来的飘忽:“你不爱我,对吗,虞音。”
虞音一肚子话全都被这句话压了回去,她拧着眉,觉着陆执这句话可笑到愚蠢。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在明目张胆地喜欢陆执,只有陆执问她,她不爱他。
“如果不爱,我和你结婚做什么?”
陆执眼睛一亮:“那你是爱我?”
他眼中的光太亮了,亮到虞音都舍不得让他熄灭。
虞音走上前,捡起来水盆里的毛巾,尚有余温,却已经不热了。
她一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只是沉默地解开陆执的睡衣,给他擦拭了一下胸膛。
陆执一直等着她的答案,一直等着,可她就是不说,一直不说。
他按住虞音的手,放在心口,几乎是哽咽:“虞音,你为什么不说爱我。”
虞音浑身僵了又僵,手上的毛巾已经彻底凉了,她站起身来:“陆执,我只能告诉你,以前爱过。”
陆执攥着她的手一紧。
虞音站起身,已经平静下来,她指着那盆已经凉了的洗澡水,对他说:“当时我爱过你,就像这盆水一样,滚烫干净。可是你晾了我三年,现在早就已经凉透了。”
陆执拧着眉:“我晾着你?难道不是你晾着我吗?”
虞音无所谓地摇摇头:“随便,怎么样都行,反正下周三咱们离婚,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她想要抽回手,陆执却死死不放开。
他说:“虞音,我不想离婚,我们再试试,好不好?”
“为什么?”虞音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陆执憔悴又沧桑,却有一种落魄的华贵。这场婚姻,将他意气风发的二十八岁,添了一份前所未有的狼狈。
陆执说:“因为我还爱你。”
这一句话说完,虞音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她轻轻抽出手,一时有些看不懂陆执在做些什么,但是她再也不会相信陆执的情话。
背对着陆执,她说:“陆执,你只是觉着我是你的所有物。现在我要离开你了,你会不舍,但这不是爱。真正的爱,不是你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你教教我。”陆执就盯着她。
虞音没有说话,她去了卫生间,一直等到酒店送来饭菜,才出来开门。
她将粥放在旁边,想要扶着陆执下床。
陆执盯着她的侧颜,商人的直觉告诉他,虞音对他还有点感情。
要不然以虞音的性格,估计这会儿真的能叫胡冰月来恶心他。
他心里有了底,装起病来倒是无师自通,虚弱道:“我想去洗漱一下。”
虞音顿了顿,又扶着他去了卫生间,手上力气刚撤,陆执浑身一软,就跌坐在地上,脑袋刚好磕在了大理石台上。
虞音赶紧上前:“你没事吧?真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吗?”
她冰凉的手指探在他的额头上,仔细看了看,才松了口气:“还好没磕破。”
陆执吃痛地叫了一声:“嘶,好疼——”
看他这可怜模样,虞音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她叹了口气,从外面搬了个凳子,才将陆执扶起来,让他坐着洗脸。
陆执幽怨道:“你不能扶着我吗?”
虞音懒得理他,觉着陆执大概真的是淋坏脑子了。
洗漱完之后,两人对坐吃饭。
虞音如坐针毡,匆匆扒了两口,就准备去外面逛逛。
陆执就一直盯着虞音。
他在想,自己劝虞音回头,能有几分胜算。
目前看来,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他说:“你不是一直说,想要于言的书翻拍成电影吗?我已经把版权买了下来,剧本过两天送到你手上,